楼梯高耸入云,看不到尽头,仿佛在挑战着攀登者意志与耐力的极限。
“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记住。”
老者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近乎悲悯的凝重。
他看着站在楼梯起始处、仰望着无尽阶梯的泽丽莎,一字一句地说道:“虽然我是个老酒鬼,偶尔也赌两把,但本质上,我仍是与‘星座’、与‘法则’相连的神圣存在。
这阶梯,承载着时光的碎片与因果的重量。灵魂充满罪孽与污浊之人,无法安然踏上。”
“为什么?”
泽丽莎低声问,声音有些沙哑。
“因为一旦踏上,你所背负的每一份‘业’,每一次因私欲与冷酷而造成的‘伤害’,都会化为最直接的、作用于灵魂层面的痛苦与煎熬。
那痛苦,远比**的死亡更加清晰、更加漫长、更加难以忍受。”
老者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躯壳,直视其灵魂深处那沉淀的黑暗,“而你……看看你的灵魂吧,孩子。
你这一生,尽管年轻,却已在追逐权力与财富的路上,积累了如山如海般的罪孽。
那不仅仅是商业竞争,那是无数家庭的破碎,梦想的湮灭,生存希望的剥夺。这些,都无法抹去。”
这是事实。
泽丽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反驳的声音。
铁一般的事实,沉重到让她几乎窒息。
“你可能会死在这楼梯上。”老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这不是一个寿命还不到半百年的高等精灵混血,所能轻易承受的灵魂之重。”
短暂的沉默。
天边的最后一丝霞光也隐没了,天空呈现出深邃的墨蓝色,第一颗星辰开始闪烁。
悬崖上的风格外凛冽,吹动泽丽莎沾满尘土的红发。
然后,她抬起头,金黄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燃烧起一种近乎决绝的火焰:“我能行。”
“好吧。”老者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如果你有这份勇气,那么,就通过这阶梯施加于你的‘痛苦’来‘赎罪’吧。那里承载的,是所有因你(或像你这样的人)而承受绝望与悲伤者的‘回响’。”
“不。”
泽丽莎却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抬手,第一次,主动摘下了那顶一路遮蔽容颜的宽檐旅行帽,任由赤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散开,露出了那张虽然沾染风霜、却依旧美丽惊人、此刻写满了复杂情绪的脸庞。
“这份痛苦……是我‘造成’的。我会接受,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她的声音清晰起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平静,“但我不会以‘忍受痛苦’这种方式来‘赎罪’。”
“那么?”
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去‘赎罪’。”
泽丽莎的目光越过老者,投向脚下那片在暮色中变得模糊的、广袤而苦难的平原,“我已经无法将夺走的一切,原封不动地归还给他们。有些伤害,无法逆转。所以,我会终生背负着这些罪孽活下去。不逃避,不遗忘。”
她顿了顿,金黄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某种东西在融化、重组:“但是,从今往后,摘下‘面具’的泽丽莎,将用我唯一擅长、也是我唯一拥有的方式……我的财富,我的能力,我的商业帝国……去‘奉献’给这个世界。
去修正错误,去弥补裂痕,去帮助那些我曾伤害、或可能被类似力量伤害的人。
这不是为了抵消罪孽,而是……为了让我背负的这份罪孽,变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价值’。”
说完,她不再看老者,弯下腰,脱掉了脚上那双早已破损不堪、沾满泥泞的旅行靴,露出一双同样布满水泡与伤痕、却依旧形状优美的赤足。
冰冷的岩石触感从脚底传来。
然后,她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无尽延伸的白色阶梯,眼中再无丝毫犹豫与恐惧,只有一片澄澈的、近乎殉道者般的决意。
“这份痛苦……是我应得的‘惩罚’。我接受。”
话音落下,她抬起**的右脚,毫不犹豫地、稳稳地,踏上了第一级白色阶梯!
“呃!!”
就在脚底接触那洁白石材的瞬间,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千万把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灵魂、又像是被投入了滚烫的熔岩与极寒的冰狱反复炙烤冻结的剧痛,如同最狂暴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泽丽莎的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神经、每一缕意识!
那不是**的痛!
那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本质的、对“罪”的清算与拷问!
无数破碎的画面、绝望的哭喊、愤怒的诅咒、冰冷的死亡气息……那些曾间接因她而生的苦难“回响”,化为最尖锐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