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由歌曲引发的社会共振》的文章登上了周刊封面,文中写道:“这不是一场娱乐事件,而是一次集体心理重建的尝试。当越来越多的人敢于说出‘我曾不敢’,这个社会才真正有了治愈的可能。”
甚至有政界人士在议会发言中引用《共犯者》歌词:“若爱是原罪,那就罪无可赦??这句话提醒我们,不应以陈规压制个体自由。”
当然,质疑声也从未消失。
某知名评论家撰文批评:“这是一种情感绑架式的公共表演,利用共情制造虚假希望,本质上仍是偶像工业的情绪操控术。”
还有人指责他们是“反秩序煽动者”,认为鼓励人们挑战家庭、职场、传统规范会导致社会失衡。
面对争议,池上杉在接受采访时只说了一句话:“我们从没号召任何人去对抗谁。我们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让你对自己诚实一次。”
至于那些攻击与误解?他早已学会无视。
因为他每天都会收到新的私信。
> “我昨天向公司提出了转岗申请。三年了,我终于说了‘我不想再做这份工作’。”
> “我和父亲和解了。他听了你在Live上唱的那首即兴曲,第二天主动来找我吃饭。”
> “我剪掉了长发,穿上了西装。走在街上还是会紧张,但我知道,我在成为真正的自己。”
这些文字,比任何赞誉都更让他确信??他们在做的事情,是对的。
半年后,第一座“共犯剧场”在大阪落成。由废弃电影院改造而成,可容纳八百人。每年春秋两季举办“共犯之夜”大型联合演出,其余时间则作为青年艺术家创作基地开放。
开幕当晚,池上杉没有登台演唱。
他站在后台,看着璃音独自走上舞台中央。她穿着一件由各地“声音驿站”寄来的纸条拼贴而成的礼服,每一片都写着一句“我曾不敢”。
聚光灯下,她深吸一口气,开口唱起一首全新创作的歌曲??《我还在这里》。
> “跌倒过 / 逃走过 / 在黑夜中哭到失声过 /
> 可我还是回来了 / 带着伤痕 / 带着软弱 / 带着不肯熄灭的梦……”
台下,无数观众举起手机闪光灯,汇成一片星海。
池上杉望着这一幕,悄悄退出了后台。
他走出剧场,来到街对面的长椅坐下,点燃一支烟(这是他唯一的坏习惯,从未在团队面前展示)。火光在夜色中明灭,映照着他平静的脸庞。
一辆自行车停在他身旁。骑车的是个年轻女孩,戴着口罩,怀里抱着一把吉他。
“你是池上先生吗?”她问。
他点点头。
“我写了首歌。”她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我想参加下个月的‘共犯之夜’。可以吗?”
他接过纸,借着路灯读了一遍。歌词讲述了一个女孩如何在母亲长期否定中挣扎,最终通过写歌找回自我的故事。简单,真挚,充满痛感与希望。
“当然可以。”他微笑,“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唱的时候,别想着取悦谁。”他将纸折好放进衣袋,“就当是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女孩用力点头,骑车离去,背影融入夜色。
他掐灭烟头,抬头望天。
星空浩瀚,寂静无声。
但他知道,这片宁静之下,正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生长??那些曾被压抑的、羞怯的、颤抖的低语,正在一点点汇聚成河,流向未来。
风起了。
它穿过城市,掠过山野,拂过田野,吹进每一个紧闭的窗。
而这一次,不再有人捂住耳朵。
他们学会了倾听。
也终于,敢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