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信,标题是《我们也想被看见》。每人念一句,声音或大或小,或断或续,但一字一句,皆出自内心。
最后,是闭幕曲。
凛子走上台,麦克风握在手中。
“接下来这首歌,是我们为你们写的。”她环视台下,“它叫《无人知晓的你》。但我们想告诉你们??从今天起,有人知晓了。”
音乐响起。
孩子们陆续登台,有些人仍低着头,但脚步坚定。他们拿起属于自己的麦克风,念出属于自己的词句。
那个曾说“活着好累”的女孩,唱了副歌:
> “我不是错误,也不是遗憾,
> 我是春天迟开的花,正在慢慢长大。”
歌声落下,礼堂陷入短暂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许多家长冲上台抱住孩子,泪流满面。
后台,桃酱抱着优子哭成一团,璃音悄悄录下全程,吉田和凉太击掌庆祝,池上杉静静望着舞台,嘴角微扬。
凛子走下台时,双腿发软。
但她笑了。
笑得眼角含泪,笑得释然如风。
陈老师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你知道吗?有个孩子昨晚写了张纸条塞给我。上面说:‘我今天第一次觉得,活着好像也没那么糟。’”
凛子点点头,没说话。
因为她明白,这不是终点,而是一个开始。
就像她曾被困在自己的壳里,如今终于学会伸出手,去触碰另一个封闭的灵魂。
返程那天清晨,天空湛蓝如洗。
孩子们在校门口列队送行,有人递来手工折的纸鹤,有人送上自家种的蔬菜,还有一个小女孩塞给凛子一封信,上面画着两个牵手的女孩,头顶写着:“我也想成为你。”
大巴启动时,凛子回头望去。
那面曾空荡的墙壁,如今贴满了海报、涂鸦和孩子们写下的名字。
其中一张格外醒目:
**“我在这里。”**
落款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字迹歪斜,却一笔一划,认真得像是用尽全身力气。
她把这张照片存进手机相册,命名为:《光的回响》。
回城途中,众人疲惫却满足地沉入梦乡。凛子靠在窗边,望着飞逝的山林,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来自母亲:【凛子,你爸爸昨晚翻了好久的老相册。他说,第一次觉得,你活得比小时候更像你自己。】
她盯着屏幕,久久未动。
良久,她回复:【下次回家,我想带一群人来吃饭。他们……是我的光。】
手机合上,她闭上眼。
梦中,她又回到了小学教室。
但这一次,八岁的凛子没有撕试卷。
她只是抬起头,看向讲台上的璃音,轻轻说了句:“恭喜你。”
然后转身,牵起长大的自己的手,一起走出教室。
阳光洒满走廊。
没有影子逃避,没有声音压抑。
只有两个她,并肩而行,走向明亮的前方。
一周后,学校公告栏贴出一张新海报。
标题是:**《你也可以说:我在这里》暑期成果展**。
展区内陈列着山区孩子的画作、歌词手稿、录音片段,以及一段十分钟的纪录片。镜头里,有哭泣、有沉默、有颤抖着说出第一句话的瞬间,也有最终站在舞台上大声喊出“我在这里”的光芒时刻。
参观的人络绎不绝。
有学生驻足良久,默默写下自己的心声投入旁边的投稿箱。
有老师红着眼圈离开。
也有家长拉着孩子的手说:“我们回家谈谈好吗?”
凛子路过公告栏时,停下脚步。
她看见一个小女孩踮脚往箱子里投纸条,动作小心翼翼,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她没有打扰,只是轻轻走过。
手机震动。
是池上杉的消息:【听说教育局打算推广这个项目,明年扩大到十所学校。】
她回复:【那我们得写更多歌了。】
【没问题。】他回,【只要你还在唱。】
她抬头看向天空。
云层缓缓散开,阳光倾泻而下,照亮整座校园。
她终于懂得,所谓反派,从来不是注定堕落的角色。
真正的反派,是在黑暗中仍选择点燃火把的人。
而她,不再是那个躲在阴影里、用冷漠武装自己的少女。
她是七宫凛子。
会哭,会怕,会退缩,但也会一次次站起来,牵起别人的手,说:
“别怕,我陪你。”
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嘴角。
她轻声对自己说:
“早上好啊,今天的我。”
这一次,她听见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