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对,叶子记得树。
> 我终于敢告诉儿子,我不是他死去的妹妹。
> 他说他知道,因为他妈妈的味道从来不一样。
> 原来爱不是复制粘贴,是独一无二的错位契合。
> 谢谢你,让我重新成为我自己。”
我把信收进档案柜最底层,上面压着厚厚一叠新报告:某高校心理学系申请开设“记忆伦理学”选修课;某科技公司主动下架具备脑波诱导功能的助眠设备;甚至有家长联合会提议,在儿童玩具出厂说明中标注“本产品不含潜在认知影响成分”。
世界正在醒来。
一个月后,“守真联盟”举办首次公开集会。地点选在当初那家废弃电影院。舞台中央,摆放着一口旧木箱??和当年m-207交出的铁盒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次里面装的不再是他人的人生剧本,而是三百二十七封信,全都写着“致未来的我”。
林小萌也来了。她剪短了头发,戴着一副普通耳机,播放的是摇滚乐。她站上台,声音不大却坚定:
“以前我以为,被人记住才算存在。后来我才明白,真正重要的,是我能不能记住自己。哪怕记错一顿饭、记混一个人,那也是我的错误,是我的自由。”
台下掌声雷动。
许安然坐在第一排,眼里闪着光。赵雯抱着吉他,轻轻弹唱一首新写的歌:
> “我不是谁的影子,
> 不是眼泪浇灌的花,
> 我是风吹不散的名字,
> 是雨打不湿的回答。”
我站在角落,默默看着这一切。
手机震动,是教育部新任负责人发来的消息:“认知安全教材终审通过,明年春季全国推行。第一章保留你那句话。另外,有个提议:是否考虑成立‘公民记忆权保护办公室’?”
我回复:“不必挂牌子。只要每个孩子上学第一天,老师都能问一句‘你今天记得什么?’就够了。”
关掉屏幕,我走出影院。
夜风清爽,星空清澈。街角新开了一家小店,招牌写着“记得面馆”。推门进去,老板抬头一笑:“老规矩?”
“换个口味。”我说,“今天想吃阳春面,加个荷包蛋。”
他点点头,转身下面。灶火跳跃,映红了他的侧脸。
我忽然认出他??是那个曾在便利店替班的男孩,林小萌的朋友。他曾问我:“如果一个人的记忆全是假的,他还算活着吗?”
现在他有了答案:活着,就是还能决定今晚吃什么。
面端上来时,他在碗底放了张纸条:
> “她说她梦见你了。
> 梦里你在教一个小女孩写字,
> 写的是‘我’字。
> 她说,那一笔一划,像在凿壁取光。”
我低头吃面,热气氤氲中,眼角有些发热。
我不是天才刑警。
我没有逆转命运的神力,也没有终结黑暗的终极武器。
我只是一个固执的人,固执地相信:
每一次怀疑,都是清醒的开始;
每一句“我不确定”,都藏着重生的可能;
每一个在雾窗上画画的孩子,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说:
我还在这里。
雨又下了起来。
不大,细细密密,像是天空在低语。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所小学。
围墙边,几个孩子正踮脚张贴一幅画:
歪歪扭扭的蜡笔线条,画着一群人手拉着手,站在一扇巨大的门前。
门是关着的,但缝隙里透出光。
下方一行字,拼音夹杂着汉字:
> “bù yào kāi mén,wo men zì jǐ you jiā。”
> ??不要开门,我们自己有家。
我驻足良久,然后掏出记事本,添上新的一行:
> **真正的家,不在任何一扇红门之后。
> 它存在于每一次拒绝被定义的选择里,
> 在每一双敢于直视虚妄的眼睛里,
> 在每一个宁愿痛着也不愿骗自己的灵魂里。**
我不是天才刑警。
我只是个还在路上的普通人。
可正是这亿万万普通人的“记得”,
终将汇成不可篡改的历史。
雨未停。
路很长。
但我走得踏实。
因为身后,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