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粉色啊,带蝴蝶结的……那天她要去参加幼儿园演出。”
> “可资料库里写的是蓝色。”
> “不可能!我亲手给她穿上的!”
> “也许……是您太想念她了,记混了?”
> (长久沉默)
> “你说得对……是我老糊涂了。但我真的听见她叫我了,就在昨晚……”
我浑身发冷。
他们在系统性地瓦解个体记忆的真实性。不是直接替换,而是让你自己怀疑自己。当一个人连最爱的孩子穿什么衣服都“记错”时,他还会坚持其他记忆吗?
“你是谁?”我低声问。
“我叫陈默,之前在‘心灵归途’做技术支持。”他眼神疲惫,“后来我发现,我们根本不是在帮人疗伤,是在制造依赖。一旦停止接收‘共振波’,这些老人会出现严重戒断反应??失眠、呕吐、产生被害妄想。他们把我们当成救星,其实我们是毒贩。”
“有多少人参与?”
“核心团队七个,分散在全国三个据点。李仲文虽在外逃,仍远程指挥。他坚信这是‘人类进化的必经之路’??淘汰低效的情感联结,建立高效可控的新家庭模型。”
我盯着他:“那你为什么背叛他们?”
他苦笑:“因为我妈也是受害者之一。她开始叫我‘小宇’,那是她三十年前流产的儿子名字。我知道她不是不爱我,只是……有人把她的悲伤变成了武器。”
我点头:“带我去控制室。我要拿到原始数据库。”
他犹豫片刻:“但那里有生物识别锁,只能由林晓梅本人开启。”
“那就让她亲自开。”
行动计划迅速成型。
陈默负责制造电力故障,我在混乱中挟持林晓梅进入控制区。她挣扎得很厉害,直到我拿出那段录音放在她耳边。
“你听听,”我说,“这位母亲明明记得清楚,却被你们说成‘记忆偏差’。你们不是治愈创伤,是在强奸记忆。”
她脸色骤变:“我们给了她们希望!没有我们的干预,这些人早就抑郁自杀了!”
“所以你就用虚假的团圆来延长生命?”我逼近一步,“那和用毒品让人亢奋有什么区别?真正的疗愈,是从承认失去开始,而不是逃避。”
她嘴唇颤抖,最终按下指纹锁。
服务器阵列亮起,硬盘指示灯如呼吸般闪烁。我插入加密U盘,开始拷贝全部实验日志、音频脚本、用户数据。同时上传至“守真”云盘,并自动分发给五家独立媒体与三家国际人权组织。
就在这时,警报响起。
“有人触发了备用警报!”陈默喊道,“他们有第二套通讯网!”
不到三分钟,外面传来车辆疾驰声。我来不及等数据完全传输,拔出U盘就往外冲。林晓梅瘫坐在地,没追,只喃喃道:“你们不懂……当所有人都选择相信谎言的时候,真相才是最大的残忍……”
我们从通风管道撤离,刚跳出围墙,数十辆越野车便包围了疗养院。不是警方,是“心灵归途”的私人安保队伍。他们动作专业,显然是早有准备。
“现在怎么办?”陈默喘着气问。
“按原定B计划。”我拨通周澜,“发布‘黎明协议’。”
二十分钟后,全城智能路灯系统突然同步闪烁三次。紧接着,数百个社区广播、商场音响、地铁播报器同时响起一段语音:
> “请注意,以下内容来自‘记忆庇护站’紧急通告:
> 编号m-957至m-968区域存在高危认知污染源,代号‘归巢幻象’。
> 所有近期参与‘心灵共振’冥想课程的市民,请立即停止收听相关音频,联系就近‘守真驿站’进行心理评估。
> 重复,这不是演习。
> 真相或许令人痛苦,但它属于你。
> 谎言纵然温暖,但它不属于任何人。”
这是我们在市政系统预设的应急通道,仅限极端情况启用。此刻,它成了刺破黑暗的第一缕光。
追兵迟疑了。他们无法判断局势,也不敢贸然攻击公共设施。我们趁机消失在夜色中。
三天后,国家卫健委发布《关于规范哀伤干预服务的指导意见》,明确禁止任何形式的“跨代身份替代治疗”。全国范围内清查出十八个类似组织,解救受控老人四百余人。林晓梅被捕,供述了整个“第四代容器”的运作逻辑:**利用群体孤独感构建共享梦境,使虚构人物获得社会性存在基础**。
“就像传说中的鬼魂,”她在笔录中写道,“一个人说看见,叫幻觉;十个人说看见,叫灵异;一百个人说看见,就成了信仰。”
而真正让我久久不能平静的,是一封匿名寄来的信,没有署名,只贴着一枚干枯的银杏叶。
信里写道:
>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