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立即送医。”一名医生说，“有脱水、营养不良和轻微脑震荡症状。”
“等一下。”韩凌压低声音，“她身上可能还有关键证据。”
严洛仪听见了，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自己左耳后方：“贴……贴着皮肤……有个微型芯片……我从服务器机箱缝里抠下来的……他们没发现。”
林蓉戴上手套，小心拨开她的发丝，在耳后摸到一片极薄的金属片，用酒精棉擦拭后取下，封入证物袋。
“这是什么？”林蓉问。
“硬件密钥备份。”赶来的房阳接过芯片，仔细查看，“‘青鸾’系统有三重验证机制：账号密码、物理U盘、生物识别芯片。这东西能绕过前两层，直接激活终端权限。严洛仪……你是怎么拿到的？”
她嘴角扯出一丝笑：“趁他们烧主机的时候，我把散热片撬了条缝，把芯片藏进去。后来转移途中，我看守卫换班松懈，就偷偷撕下来贴在耳朵上。”
房阳怔住，随即低声说：“你差点死在里面。”
“我知道。”她闭眼，“但我不能让它毁。”
韩凌看着她苍白的脸，忽然想起哥哥生前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人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活得好，而是为了让别人能活下去。”那时他不懂，现在懂了。
救护车鸣笛远去，带走了严洛仪。韩凌转身走向仓库深处，那里，技术科正在对抢救出的服务器做最后的数据提取。屏幕闪烁，进度条缓慢爬升。
“能恢复多少？”他问。
“约68%。”技术人员头也不抬，“核心数据库受损严重，但‘人员安置计划’完整保留，资金流向也有部分留存。最关键的是……我们找到了‘天枢’终端的位置坐标。”
韩凌猛地抬头：“在哪？”
“南湖新区，云顶国际公寓B座2704室。产权登记在一家空壳公司名下，用电记录显示该户每日凌晨三点定时启动高功率设备，持续四小时。”
“那是主控台。”房阳喃喃，“真正的决策中枢不在星瀚科技，而在郑局眼皮底下。”
林蓉冷笑：“好一招灯下黑。”
此时，手机震动。是老赵发来的加密消息：
> “张云航海外账户的资金链路已查清。钱来自一个叫‘恒源资本’的离岸基金，而这家基金的实际控制人，是市财政局副局长周正平。此人与高秉阳关系密切，三年前曾共同出席某文物拍卖会，并合影留念。另：吴滨的车今早在郊区被发现，车内无血迹，但驾驶座下方有一枚弹壳，型号为92式手枪专用。”
韩凌盯着最后一行字，心跳骤停。
吴滨的配枪就是92式。
他是开了枪？还是被人用他的枪嫁祸？
“我们必须立刻控制周正平。”林蓉语气急促，“只要拿下他，就能顺藤摸瓜牵出整个洗钱网络。”
“不行。”韩凌摇头，“现在动他，等于打草惊蛇。梁建红已经察觉异常，郑局也快坐不住了。如果我们按常规手段逐个击破，只会被他们一步步反制。他们不怕立案，怕的是曝光。”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蓉皱眉。
“掀桌子。”韩凌目光冷冽，“我不再走内部流程，我要让这件事变成公众事件。”
房阳吓了一跳：“你要公开？可一旦泄露，那些还在名单上的人质会立刻遇险！”
“所以我不会公布全部。”韩凌打开笔记本，调出一份文档，“我会把‘青鸾’中关于文物造假、资金外流的部分剪辑成一份匿名举报材料，附带部分录音和账本截图，发送给三家主流媒体、省纪委官网和中央扫黑除恶督导组邮箱。同时，我在邮件里留下一个谜题??只有找到‘天枢’终端的人，才能解开最终压缩包里的完整名单。”
林蓉睁大眼：“你是要引蛇出洞？”
“对。”韩凌点头，“他们会想尽办法拦截信息传播，甚至不惜动用行政权力删帖封号。但他们真正害怕的，是有人拿着钥匙走进‘天枢’。只要他们还惦记那个终端，就会派人去守。而那个人……一定会露马脚。”
房阳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可以帮你伪造数据包的数字签名，让它看起来像是从市公安局内网发出的。这样更能引发关注。”
“好。”韩凌拍板，“今晚十二点整，信息发布。”
行动开始分头部署。房阳回地下室准备数据封装，林蓉负责监控周正平与梁建红的通讯动态，韩凌则独自前往云顶国际公寓外围踩点。
晚上十一点十七分，他潜伏在公寓对面的废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