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蓉快步走来,声音压得极低:“经侦支队提走魏听荷,手续齐全,流程合规。但问题是,经侦最近根本没有立案调查与她相关的内容。这是一次假借程序的劫囚。”
“梁建红动手了。”韩凌睁开眼,“他知道我们进了‘青鸾’,所以先发制人。钥匙不在魏听荷身上,说明已经移交??要么给了梁建红,要么转到了更隐蔽的人手里。”
“比如张云航?”林蓉问。
韩凌没回答。他转身走向档案室,脚步沉稳得不像一个被围猎的人。他知道,此刻任何慌乱都会让敌人察觉他们的底牌尚未完全暴露。必须抢时间,在对方彻底销毁证据前打出致命一击。
档案室门锁未关。推开门时,一股陈年纸张和灰尘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韩凌径直走到专案组资料柜前,翻出张云航的个人档案袋。照片上的男人笑容温和,眼神清澈,像个刚毕业的研究生。可就是这张脸,三年前主动申请调入文物犯罪专项办,成为沈局亲点的“青年骨干”。
林蓉站在门口望风。韩凌快速扫描档案内容:学历真实、履历完整、无不良记录。表面看无可挑剔。但他注意到一份细节??张云航曾于五年前在星瀚科技做过三个月实习,职位是数据清洗助理。而当时的直属上司,正是房阳。
“难怪房阳能一眼认出他的名字。”韩凌低声自语。
他掏出手机,拨通房阳电话:“你记得张云航吗?你们共事过。”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记得。他很聪明,学东西快,但……有点太想往上爬了。有次我听见他跟人事科的人打听‘怎么才能进管理层视野’。后来他就离职了,说是考公务员。”
“他有没有接触过核心系统权限?”
“没有正式授权。但他借调试接口的机会,偷偷复制过一批日志文件。我当时发现了,警告了他一次。他道歉说只是好奇,再没犯过。”
韩凌挂断电话,心往下沉。
那是试探。一次未遂的渗透。
而现在,他回来了,以执法者身份归来,堂而皇之地坐在专案组主位上,看着韩凌查案,听着线索推进,再悄悄将一切反馈给幕后之人。
“吴滨呢?”林蓉突然问。
“联系不上。办公室没人接,手机关机。”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同一句话:他也出事了。
韩凌立刻拨通市局总机,谎称接到紧急举报,要求查看今日所有进出车辆登记记录。三分钟后,他查到一辆无标识的黑色SUV于六点十四分驶离地下车库,驾驶员登记为“张云航”,目的地填写“省厅汇报工作”。
“他还没跑远。”韩凌咬牙,“而且他不敢用高速,怕被卡口识别。一定会走老城区小路绕行出城。”
“你怎么知道他要出城?”
“因为‘青鸾’不是唯一的数据节点。”韩凌猛然醒悟,“严洛仪提到的是‘隐藏分区’,但没说只有一个。梁建红这种人,绝不会把所有鸡蛋放一个篮子里。真正的核心服务器,一定藏在远离市区的地方??可能是某个废弃基站、变电站,甚至是私人别墅地下室。”
林蓉眼睛一亮:“房阳说过,‘青鸾’使用内网穿透协议。这意味着它需要固定IP和稳定供电。符合这两个条件又不易被发现的地方……郊区独栋建筑最有可能。”
“还有一点。”韩凌补充,“物理密钥一旦转移,必须现场插入才能激活深层权限。张云航带走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开启地狱之门的钥匙。”
他们冲向停车场。林蓉驾驶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避开正门,从侧道驶出。车轮碾过晨雾中的湿漉漉路面,如同滑行在一条幽暗河流之上。
七点零九分,他们在第三环路与解放东路交叉口发现那辆黑色SUV的踪迹。通过天网系统短暂追踪,确认其正朝西北方向行驶,进入一片老旧工业区。
“那里有个关停多年的冷冻厂。”林蓉一边加速一边说,“九十年代国企改革时倒闭的,产权混乱,一直没人管。”
“正好适合藏东西。”韩凌握紧配枪,“通知特警队待命,但我们不能等支援。如果张云航真要把数据上传或销毁,留给我们的只有几分钟窗口期。”
十分钟后,车辆停在距离冷冻厂三百米外的一处废品回收站后方。两人下车,徒步潜行。清晨的工业区死寂无声,锈蚀的铁门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嘎吱声响,宛如某种生物的低语。
工厂外围布满监控摄像头,但信号灯全灭??断电状态。韩凌蹲在墙角观察,发现东侧围墙有一段倒塌,形成天然缺口。
“从那边进。”他比划手势。
两人猫腰穿过杂草丛生的空地,接近主厂房。巨大的制冷机组矗立如钢铁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