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明看着手中这份真假难辨却字字诛心的“计划书”,耳边回荡着那妖怪阴森的话语,再联想到藤原家近来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调动阴阳寮力量守护自家殡宫,京都治安却持续败坏,甚至让刺客堂而皇之地闯入皇宫禁地……这仅仅是巧合吗?
疑忌的毒芽一旦种下,便疯狂滋长,瞬间长成了参天毒树!
“贺茂忠行!”成明的声音带着冷酷的决断,“朕命你!即刻彻查此事!特别是这份‘计划’之中所涉及的一切!藤原家、阴阳寮内部…朕要知道,这纸上所言,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将那张纸重重丢向贺茂忠行,“查!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臣……遵旨!”贺茂忠行双手颤抖地接住那张仿佛重若千钧的纸,声音干涩沙哑,背后早已冰凉一片。
当成明天皇在深宫中惊魂未定、疑窦丛生之际,藤原家两兄弟也在不久后收到了这石破天惊的消息。
“什…什么?!有刺客闯入皇宫?!刺杀陛下?!”藤原师辅听到心腹密报,立刻升起不妙的预感,“是什么人?抓到了吗?!”
“回大人,据宫内线报,是一个戴着诡异狐狸面具的妖怪,自称‘八云白’!”心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它……它在陛下面前嚣张至极,说了好些大逆不道的话,然后……然后留下了一份……一份不知名的纸条!”
师辅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瞬间沉入冰窟!“纸条?什么内容?!”他声音嘶哑地追问。
当听到虽不知内容,但陛下的表现很不平静时,师辅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立刻明白了,自己掉进了怎样一个精心设计的死局!
几乎是同一时间,藤原实赖也得到了大致的情报。实赖面上依旧沉静如古井,但他紧握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暴露了内心的滔天巨浪。
“好手段……好一招一石二鸟!”实赖低声自语,语气中交织着棋逢对手的复杂意味——有对敌人智谋的一丝激赏,更有被彻底算计后的滔天怒意。
那个自号“八云白”的妖魔,不仅成功地在天皇心中种下了对藤原家根深蒂固的猜忌,更给了对方借题发挥的完美借口!
此刻无论他们如何解释、如何自证清白,都难以消除天皇心中那颗名为“叛逆”的种子。即便那份计划书假得漏洞百出,但藤原家最近的所作所为——私自调动守备力量守护自家殡宫,京都却妖氛弥漫、治安崩坏,甚至让刺客大摇大摆地闯入皇宫……这些铁一般的事实,都是无法回避的破绽!
“兄长!大事不妙!”师辅几乎是冲进了实赖的书房,“陛下必然震怒!定会借此良机,对我藤原家大加挞伐,趁机夺权!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
实赖冷冷地瞥了一眼略显失态却很快故作波澜不惊的弟弟,那锐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仿佛要穿透皮囊,看到他内心深处是否真的藏着勾结妖魔的证据。“现在才知惶恐?早先做什么去了?”他的话语意有所指,毫不掩饰怀疑。
师辅被这目光看得头皮发麻,辩解道:“兄长明鉴!我绝无……”
“够了!”实赖厉声打断,“此时再争论是非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是应对陛下的雷霆之怒!”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政治家的冷酷与果决:“为今之计,针锋相对并不可取,唯有……以退为进!主动请辞,交出一部分权柄,向陛下…‘表忠心’!”
师辅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兄长:“兄长!这…这岂不是自断臂膀?!我藤原家百年基业,岂能……”
“断臂求生,总好过满盘皆输。还是说你想彻底激化矛盾,让别人摘了桃子?”实赖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带着刺骨的冷意,“陛下早已不满我藤原家权倾朝野,如今这送上门去的把柄,他岂会放过?!主动退让,尚能保全元气,蛰伏待机……”
一切不出实赖所料。 成明天皇虽无确凿证据证明藤原家与那“八云白”及刺杀计划有直接关联,但“守护宫禁不力”、“擅调戍边精锐,致地方妖患频仍”、“疏忽职守,使京都动荡”等罪名如同量身定做,狠狠地扣在了藤原家头上。
藤原实赖以“京都妖氛四起,身为左大臣难辞其咎”为由,“主动”请辞左大臣之职,以此承担“守护不力”的责任——但毕竟藤原氏家大业大,很快就被成明所“婉拒”了。而藤原师辅也被迫交出了手中掌控的部分要害部门的实权。藤原家这艘巨舰虽未沉没,但船体上已然留下了深刻的裂痕,航速骤减。
最让藤原两兄弟憋闷的是,他们明知自己是被那狡诈如鬼的妖魔玩弄于股掌之间,却无法将真相公诸于世。那个“八云白”的毒计环环相扣,精准地算尽了人性的弱点与政治的规则,将他们的每一步反应都囊括其中,让他们如同陷入蛛网的飞蛾,挣扎只会越缠越紧。
“好一个妖魔…”实赖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