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星暝眼中寒芒微闪,“让我们的‘演员’们再加把火。同时,派人到市井坊间,添油加醋地散播消息——就说阴阳寮为了藤原家的私利,置京都之外万千百姓于不顾!唯有播磨流,才是真正心系苍生、守护黎民的正义之师!”
“是!”蒙面人略一迟疑,还是忍不住开口,“只是大人……我们如此扶持播磨流,是否……养虎为患?待其羽翼丰满,恐难控制……”
星暝发出一声极轻的哂笑,转过身,目光洞穿般地落在对方身上:“播磨流?不过春日野草,看似疯长,实则根基浅薄,一拔即断。芦屋道满那个愣头青,只顾着传授那些速成伤敌的术法皮毛,却忽略了最根本的道义。你看看那些所谓的弟子,有几个是真正能静心修道的?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短期内或可逞凶一时,长此以往,必生内乱,自取灭亡!”
他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更何况,我何时说过要让他们长久存续?待到他们完成搅乱阴阳寮、分化人间势力的使命,自然会有‘清道夫’出现,将其连根拔起,扫入历史的尘埃。”
蒙面人心中一凛,不敢再问,躬身告退。星暝踱步至巨大的平安京地图前,指尖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停在了那象征着人间权力顶点的皇宫之上,唇边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愈发深邃。
京都,星暝布下的另一枚棋子也开始悄然搅动风云。
借助藤原师辅被迫提供的有限“便利”和京都防卫力量的缺口,一小批经过精心挑选和伪装的妖怪,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悄无声息地渗入了京都这座巨大的城池。他们严格遵循星暝的严令,绝不进行大规模破坏或杀戮,而是如同最令人烦躁的蚊蝇,进行着精准而高频的“骚扰”。
第一日,东市。 正值午后人流高峰,几个生意兴隆的货摊突然无故倾倒!新鲜的瓜果蔬菜滚落一地,被惊慌失措的行人踩踏成泥。混乱之中,一丝若有若无、绝非人类的气息飘散开来,随即消失无踪。等巡逻队匆匆赶到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现场和惊魂未定的商贩与市民。
第二日,西坊小巷。 几个晚归的醉汉在幽暗的巷子里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信誓旦旦地哭诉,看到墙壁上浮现出巨大扭曲的影子,还有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甚至有人赌咒发誓,闻到一股浓重的野兽腥臊味!巡逻的阴阳师很快封锁了小巷细细勘察,除了几缕淡得快散尽的妖气,一无所获。
第三日,某条僻静的街道拐角。 一队阴阳师正例行巡逻,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阴影中猛地窜出一个模糊扭曲、仿佛由烟雾组成的诡异身影,与领头的阴阳师擦肩而过!那阴阳师反应极快,手中符咒瞬间亮起!但那烟雾身影更快,在符咒灵力爆发前的一刹那,身上闪过一道诡异的银光,“噗”的一声如同气泡般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原地一丝淡淡的灵力波动和被法术余波震得倒退几步、一脸惊骇的阴阳师。
这些事件单独来看都不算大案,但累积起来,如同不断滴落的水珠,持续侵蚀着京都居民的安全感。街头巷尾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听说了吗?昨晚二条大街上又闹妖了!好几个人亲眼所见!”
“阴阳寮的人去了又能怎样?还不是扑个空!妖怪影子都抓不着!”
“唉,现在的阴阳寮是怎么了?以前的平安京可不是这样的啊……”
更令人不安的流言开始悄然滋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曾亲眼目睹诡异的影子从藤原家某座偏僻别院的后门溜出;还有人神秘兮兮地传播,在某个妖怪出没的地点,听到飘忽的低语提到了“那位大人”如何如何……这些流言像长了翅膀,不可避免地飞入了皇宫深院。
年轻的成明端坐在御帘之后,指尖摩挲着一柄镶嵌螺钿的精巧折扇。他脸色阴沉,目光锐利地盯着下方跪伏的心腹侍卫长。
“如此说来,”成明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风暴般的压力,“京都这几日的混乱,当真与藤原家有所牵连?”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
侍卫长将头埋得更低:“回禀陛下,目前尚未获取铁证。但流言四起,空穴未必无风。确有数名平民声称目睹妖物自藤原家别院方向现身。而且……”他迟疑了一下,声音更低,“阴阳寮近来的表现……确实异常。他们对这些事件的反应显得迟钝拖沓,甚至有些……某些区域的巡查似乎流于形式,近乎……放任自流。”
成明的眼神瞬间冰冷如刀锋。藤原家长期把持朝政,早已令他如芒在背。如今正值权力交接之际,京都妖氛四起,刺客横行,这让他如何不疑窦丛生?
“难道他们当真敢……”成明没有说下去,但紧握扇柄泛白的手指和眼中翻腾的杀意已说明了一切。
就在这时—— “护驾!!!” 殿外陡然传来侍卫凄厉的惊呼和兵刃碰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