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挣扎起身，靠在墙上，用震刀支撑身体。他掏出随身摄像机，确认数据已成功发送至“苍梧黎明”加密频道，随后将其砸毁，防止被回收利用。战术包早已损毁，但他从林道玄的尸身上搜出一枚身份芯片，插入终端读取??里面不仅有“先知”组织的成员名单，还有七个海外分支基地的位置。
这一切，远未结束。
他拖着残躯，沿着警报闪烁的逃生通道前行。途中经过一间侧室，发现一具冷冻棺椁，标签写着：【目标宿主候选：陆昭（兼容度98.7%）】。原来早在三年前，他就被列入接替母体的计划之中。他的基因变异并非偶然，而是被精心设计的结果??他是“熔炉”为自己选定的下一代容器。
而现在，他成了它的掘墓人。
六小时后，他终于爬出地面。
暴风雪已然停歇，朝阳初升，雪原如镀金般闪耀。极远处，一道黑影正快速接近??是一架无人侦察机，机身涂装不属于任何已知单位。陆昭立即伏低，取出配枪，却发现弹匣早已空了。
无人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走出一人。
黑色风衣，银边眼镜，手中拄着一根金属拐杖。
公羊复。
“我以为你会死在里面。”他声音沙哑，看不出情绪。
陆昭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盯着他。
“你做到了。”公羊复走近几步，“全国三十座补剂工厂停产，十二名高官被捕，议会通过《超凡伦理法案》，监察局获得独立执法权。你炸毁了一个时代。”
“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权力。”陆昭冷笑。
“不。”公羊复摇头，“我要的从来不是权力，是止损。你知道外域文明的事了？”
陆昭沉默。
“是真的。”公羊复低声道，“百年前，第一批通灵者观测到维度裂隙，发现地球处于多个高等文明的交界地带。他们达成协议：定期献祭一定数量的高维意识体，换取边境封闭。最初是自愿修行者，后来……变成了实验体。”
“所以你们就开始杀人？”
“我们以为这是唯一的办法。”公羊复眼神黯淡，“直到昨天，监察局截获一条来自深空的信号??外域使者将在七十二小时内降临苍梧，要求重启供给。”
陆昭瞳孔一缩。
“他们要的不只是补剂。”公羊复说，“他们要你。”
“我？”
“你是第一个成功承载母体意识烙印并存活下来的个体。你的神经系统现在就是一座活体数据库，储存着三十年来所有分身的记忆与冷量共振频率。对你而言，那叫痛苦；对他们而言，那是无价的‘灵魂矿脉’。”
陆昭忽然笑了：“让他们来。”
“你打不过他们。”公羊复警告，“他们的能力超越物理法则，能操控时间局部流速，能在你眨眼间完成千次思维迭代。普通子弹杀不死他们，神通也无法触及本质。”
“那就用别的东西。”陆昭缓缓站直，“用他们不懂的东西。”
“比如？”
“比如信念。”他说，“比如不怕死。”
公羊复久久注视着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递过去。
是第九支队的调令，签发人为“临时监司长”，内容写着：
【鉴于陆昭同志在揭露‘熔炉计划’中的重大贡献，经特别审议，恢复其全部职务与权限，并授予一级调查豁免权。即日起，负责组建‘青鳞行动组’，直属生命伦理监察局，有权对联邦境内任何机构进行突击审查。】
“你疯了。”陆昭说。
“我没疯。”公羊复转身走向无人机，“我只是知道，当规则本身成为罪恶的帮凶时，必须有人站在外面，拿着刀。”
他登上飞机，临行前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外域使者降临之日，我会关闭城市护盾。你只有一次机会，要么杀了他们，要么……让我们全都成为祭品。”
螺旋桨启动，无人机升空离去。
陆昭站在雪地中，握紧那份调令，仿佛握住一把尚未铸成的剑。
他知道，这一战，比炸毁一座基地难得多。
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七十二小时后，苍梧市夜空骤变。
原本漆黑的天幕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紫黑色的云层旋转汇聚，形成巨大的漩涡。一道光柱自高空垂落，精准命中市中心废弃的药企总部大楼。地面震动，建筑自行重组，砖石如活物般扭曲攀升，化作一座通天高塔，表面刻满未知符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精神压迫。
外域使者降临了。
第一使者的外形似人非人，身高三米，全身覆盖流动的暗色甲壳，面部无五官，只有一枚悬浮的晶体不断变换颜色。他踏出高塔，脚步所至，空气凝滞，时间仿佛被拉长。市民们瘫倒在地，意识陷入混乱幻象，有人狂笑，有人哭泣，有人自残。
第二使者漂浮于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