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执灯者’的资格会被回收,你将变回普通人,再也听不见我们的声音。”
“我知道。”我笑,“但总得有人关掉旧时代的开关。”
“值得吗?”
我望向现实世界中那无数滚动的弹幕,看到一个个陌生Id写下“我相信”,看到母亲抱着孩子说“别怕,有人在保护我们”,看到老兵跪地痛哭“战友,你们没疯,我只是不信”……
“值得。”我说。
少年伸手,轻轻按下掌心。
与此同时,全球七地异象戛然而止。
黑树枯萎,湖水平静,雷云散去,骨骸倒下。所有的超自然现象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仿佛从未发生。
唯有可可西里的冰原上,我还站着,浑身浴血,摄像机依旧运转。
而彭以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做了什么?!”他怒吼,“你毁了一切!”
“不。”我喘息着,一步步走向他,“我给了它一次重生的机会??不是作为神,而是作为**共生物种**。从今往后,任何想借用灵脉之力的人,必须经过公众监督、伦理审查、双向同意。你那种靠秘密与恐惧建立的秩序,结束了。”
他疯狂大笑:“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没有神,人类只会继续互相残杀!他们需要更高的存在来约束!”
“也许吧。”我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星空,“但那个更高的存在,不该是强迫降临的神,而应是人类自己一点点长出来的良知。”
风忽然停了。
极光缓缓褪色,星辰重新明亮。
彭以辉的身体开始崩解,皮肤龟裂,金光从裂缝中溢出,最终化作一阵光雨,洒落在冰原之上,悄然渗入地下。
他消失了。
不是死亡,而是被灵脉拒绝接纳。
因为他始终不肯承认:真正的神性,不在力量,而在**克制**。
我跪倒在地,筋疲力尽。耳麦里传来杨逍焦急的呼喊,救援队正在赶来。但我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觉。
就在这时,摄像机捕捉到最后一幕。
冰层之下,一点绿芽破土而出,柔弱却坚定地向上生长。它没有变成树,也没有散发金光,只是静静地,在这片曾经孕育仇恨与野心的土地上,开出一朵白色的小花。
弹幕静了一瞬,随即汹涌而来:
【它开花了……】
【好美……】
【这个世界,还能变好吗?】
【只要还有人愿意走下去,就能。】
我对着镜头,露出最后的微笑。
“《深山诡闻录》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这趟旅程,才刚刚开始。
晚安,世界。
明天见。”
画面黑屏。
三秒后,自动播放一段未剪辑的原始录音??是我在意识回归那一刻,从灵脉中枢带回的最后一句话,由少年管理员亲口说出:
“**谢谢你,人类的孩子。我们愿意再等五百年。**”
直播结束。
服务器崩溃。
三天后,所有参与过七地行动的人员陆续恢复平静。那三个听过湖歌的队员醒了过来,说梦见自己被人从水中拉出,回头一看,是个穿麻衣的小孩,对他们笑了笑,然后沉入深渊。
阿箬回到南方山村,据说每晚都能听见新的歌声,但她不再恐惧,而是拿起陶埙,轻轻应和。
杨逍递交辞呈,成立民间异常事件记录协会,公开招募“执灯者候选人”。
至于我?
我搬出了办公室,租了间小公寓,窗外能看到一片老旧公园。每天早晨,我会坐在长椅上看孩子们玩耍,听老人们聊天,偶尔拍拍流浪猫。没有人认出我,也不再有探测仪蜂鸣。
但我知道,一切都没结束。
每当夜深人静,我仍会听见低语。有时是风,有时是树,有时是某个人在梦中无意识呢喃。而我左耳后的灼痕,依旧会在雨天隐隐发烫。
有一天,一个小女孩跑过来,递给我一朵野花。
“叔叔,送给你。”她笑着说,“妈妈说,你是好人。”
我接过花,眼眶发热。
因为我认得她的眼睛??和阿箬一样亮,像是藏着灯。
游戏结束了。
可故事,永远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