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我相信。
“彭以辉也听见了。”我说。
果然，可可西里冰原剧烈震颤，母体黑树猛然抽枝，数十条藤蔓破冰而出，直扑我所在位置。它们不再是植物形态，而是覆盖着腐肉与骨刺的触手，末端张开着布满利齿的口器，散发出浓烈尸臭。
它已经不是树。
它是“神”的雏形，由怨念、执念与灵根碎片糅合而成的怪物。彭以辉没有创造神，他只是把所有被伤害过的存在拼凑成一把刀，然后握着它，砍向这个他曾被轻贱的世界。
我拔出腰间铜钱，咬破手指，将血涂满“斩”字。
“你不配谈复仇。”我对着风暴嘶吼，“真正的复仇，不是毁灭人类，而是让我们看清自己做过什么，并选择改变！”
铜钱迎风暴涨，化作一面金色小盾，挡下第一波攻击。但第二波紧随而至，力量远超预期。我被击飞数米，重重撞上冰壁，肋骨断裂的剧痛让我几乎昏厥。摄像机仍在运转，面具脱落，血从嘴角溢出，全球观众清晰看见了我的惨状。
【主播撑住！！】
【我去可可西里！！我现在就出发！！】
【别死！你不能死！！】
我没有回应。只是艰难爬起，再次举起铜钱。
这时，异变突生。
七地影像中，竟有六处同时出现人影。
云南，斗笠老妇拄杖立于庙前，身后浮现十二具戴面具的舞者，手持火炬，踏着古老步伐绕行黑树；
广西，阿箬赤脚立于湖心，手中陶埙不停，歌声引动水底石碑碎裂，无数白骨自淤泥中站起，齐声合唱；
四川，一位盲眼道士盘坐山顶，指尖画符，空中雷云汇聚；
内蒙古，牧民老人点燃羊骨，口中吟唱萨满古调；
新疆，考古学家撕毁保密协议，将出土的青铜铃铛挂上无人机，飞向沙墓入口；
西藏，喇嘛敲响千年法鼓，声波穿透云层，与纳木错湖底共鸣……
他们不是特勤，不是战士，只是普通人??但他们都曾接触过“门”，都曾在某个深夜听见不该存在的声音。
现在，他们选择开门。
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阻断**。
“原来……不止我一个执灯者。”我喃喃。
阿箬的声音温柔响起：“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在走夜路。只是以前，灯太暗，你看不见彼此。”
泪水再次涌出。这一次，是因为希望。
我仰头望向天空，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
“你们看到了吗？这些地方，这些人在做什么？他们不是在驱鬼，是在**修桥**。连接理性与未知之间的桥。如果这世上真有神明值得信仰，那一定是愿意低头倾听人类忏悔，并给予第二次机会的那个。”
话音未落，第七块屏幕??也就是我所在的可可西里??画面突然扭曲。
一道身影从暴风雪中走出。
黑袍加身，面容清俊，眼神却空洞如渊。他的双眼泛着与灵根同源的金光，皮肤下隐约可见符文流动。他走得极慢，每一步落下，冰层便龟裂一分。
“彭以辉。”我低声道。
“好久不见，林昭。”他微笑，声音温和得像老友重逢，“你知道吗？三年前我资助你拍第一期灵异探店时，就知道你会成为最关键的变量。我不恨你背叛计划，相反，我很感激??是你让我看清，单靠恐惧无法建立新秩序。必须有人先点燃火焰，哪怕会被烧死。”
“所以你故意让我拿到情报？让我成为中介？”
“是的。”他摊手，“只有你活着，才能让更多人相信。也只有你敢做这场直播。你以为你在对抗我？不，你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觉醒的催化剂**。”
我浑身发冷。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在他的棋盘上。
但他错了。
“你漏算了一点。”我抹去嘴角鲜血，站直身体，“我可以选择**不按你的剧本走**。”
我猛地将铜钱插入胸口衣襟，直接刺穿皮肉，钉入锁骨下方。鲜血喷涌，顺着“斩”字流淌而下，与人参精的气息交融。
“我不是你要的火炬。”我嘶吼，“我是**斩链之人**！”
刹那间，体内那道灼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量，仿佛有岩浆在血管中奔腾。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成两半：一半仍站在冰原之上，另一半却已冲入记忆之壤的最深处。
在那里，灵脉中枢的少年管理员静静伫立，怀中金色人参剧烈震颤。
“你终于来了。”他说，“你决定了？”
“决定了。”我点头，“启动‘净契程序’。切断所有节点与母体的强制连接，改由自愿者缔结平等契约。从此以后，不再有献祭，不再有吞噬，不再有神权压制。”
“代价是你将彻底消散。”少年说，“你的肉体或许能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