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韩琦的头上还顶着一个富弼,大宋朝的首相现在是富弼。说到这个富弼,想必我们至今仍然记得他在“庆历增币”事件中的种种为人所钦佩的行为。宋朝当时认为他为国立下了大功,而富弼却将其视为一生无法抹去和洗刷的耻辱,他甚至为此而数次拒绝了朝廷的赏赐,甚至连两府高官的位置都被他给一口谢绝,他当时的口中一直念念不停的只有一句话:愿陛下益修武备,勿忘国耻!
弹指间,十六年过去了,如今的富弼再不是当年的那个枢密副使,而是早已位列宰相之列。他的那位陛下从来就没想过如何精武强军,至于益修武备和勿忘国耻也是或有或无,可富弼呢?在这方面,他又如何呢?我们之前曾打趣过他,而现在其实才正是打趣他的时候,敢问富大人: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哼哼,夏雨荷?庆历新政的失败以及随后将近十年时间的外放已经把当年的夏雨荷给杀死了!
韩琦出任宰相也让之前同样对宰相之位觊觎良久的另一位枢密使贾昌朝彻底梦碎。这还不算什么,由于之前担心他这个“奸邪”会被赵祯提拔为新任宰相,所以谏官陈旭(我们以后还是改叫他陈升之)等人便在文彦博请求自免的时候就开始对贾昌朝发起了猛攻,目的就是为了把此人赶出京城。怪只怪贾昌朝确实屁股太不干净,陈升之等人指控他自从回京后仍然死性不改——暗交后宫女谒、违规营建私人别墅、交结宦官,这三件事贾昌朝一个都抵赖不了。于是,他不但没当成宰相,反而连枢密使的官也丢了。贾昌朝被罢为镇东军节度使、尚书右仆射兼侍中、景灵宫使,看上去他是被罢官了,实际上却是带着各种尊贵且富贵的荣誉回到豪宅里去颐养天年并等着哪天入土为安。
新任的两位枢密使分别是观文殿大学士宋庠以及原枢密副使田况,而御史中丞张昪则进入枢密院顶了田况的枢密副使之缺。那么,谁又来当这个御史台的长官呢?答案是开封知府包拯,而包拯走后的开封知府之位则是由历史上的另一位大名人翰林学士欧阳修来接任。
我们这里想说的就是,包拯此生在开封知府的位置上总共也就待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一年又十个月)。但是,包拯的这段经历却为数百年后的我国民间文学事业和影视行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尽管这里面的故事内容几乎都是在扯淡。
包拯在当上了御史中丞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请求赵祯立储。他向赵祯问道:“储君之位一直虚位以待,之前已经有很多人向陛下提起过这事,不知陛下为何迟迟不做决定呢?”
赵祯立马警觉!朝臣提议立储多是有私心的,因为一旦事成必然在今后新皇登基之时博得一个拥立之功,自古以来没有哪位皇帝不会感念臣子的拥立之臣,而如若事成此人也必将在新皇登基之后飞黄腾达。
面对包拯的问询,赵祯久久不语,最后他转而反问包拯:“爱卿你想让谁来当这个太子?”
包拯是何等聪明之人,他立马嗅出了赵祯这番话的深意。他回道:“陛下,臣建议立储完全是为了祖宗社稷考虑,可陛下这样问臣明显是在怀疑臣的用心。老臣已经是快年近七十的老骨头了,而且老臣膝下无子,之所以请求陛下立储绝不是为了想给子孙谋福祉,此事还望陛下明鉴!”
赵祯这才反应过来,他随即笑道:“此事不急,朕心中自有分寸和考量!”
赵祯的心里到底在考量什么?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说,我们现在能说的是,事实上赵祯在此事上面确实不着急,他反而还有一点小激动。
帝国的上层构架此时已经重新搭建完毕,而中层干部这时候也开始逐步地走向帝国的权力核心。这年的十月,王安石被任命为三司度支判官开始接触帝国的钱粮事务,但他这两年可不是一直在京城里待着。两年前他被任命为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但在干了半年之后他就主动申请去了江南之地的常州担任知州。在常州任上,王安石又干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然后被任命为提点江南东路刑狱,直到他在这年(公元1058年)十月被召回京城担任三司度支判官。
需要提到的是,王安石和周敦颐这对神交已久的当世文学和思想大儒很有可能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有了人生的初次相会。周敦颐这位理学宗师在这里突然被我们提起或许会让人觉得有些突兀,有人更是会对这位理学祖师爷级别的大儒感到很陌生。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但我相信很多人即使忘记了周敦颐是谁却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大作《爱莲说》,这其中的千古绝句更是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