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靠我扶持？”周云锦冷笑，“那你也该看看他是怎么回报我的。去年我在云南的矿权纠纷，是他亲自带队谈判，三天三夜不合眼，最后硬是从对方手里抢回七成权益。前个月我在港交所被人做空，是他连夜联系中东资本，两天内调集四十亿资金进场托盘。这些事，我对外从没提过他的名字，因为他不需要。他图的不是名利，而是做成事本身。”
林永贤听得心头震动。
这些事情他略有耳闻，但从未把它们跟赵山河联系在一起。在他印象中，赵山河始终是个温和、低调、甚至有些木讷的年轻人，说话轻声细语，做事谨小慎微。他完全没想到，那个在饭桌上给他夹菜、叫他“爸”的女婿，竟然能在幕后操控如此庞大的资本博弈。
“所以你明白了吗？”周云锦缓缓道，“我不是在拉他下水，我是在给他舞台。而你，却想把他关进笼子里，美其名曰‘保护’。可这对若影公平吗？对山河公平吗？对你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怯懦？”
最后一句，如针扎心。
林永贤猛地抬头：“你说我怯懦？”
“是。”周云锦毫不回避，“你害怕失去现有的地位，所以不敢冒险；你害怕承担失败的责任，所以宁愿扼杀可能性；你甚至连自己女儿的人生都不敢让她自己选择，这就是典型的保守派思维。你们林家祖孙三代都是这样，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你以为你在守护家族，其实你是在一点点蚕食它的生命力。”
林永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知道她说得刻薄，但也无法否认，她说的是事实。
林家的确一直在“守”。守住财富，守住人脉，守住官职。他们谨慎投资，绝不涉足敏感领域；他们广结善缘，但从不站队；他们在体制内稳步晋升，却从未真正冲击过更高层级。就连他妻子曹知微，之所以能在商界有所建树，也是因为他默许她在外独立发展，彼此互不干涉。
可正因为如此，林家始终没能完成从“地方望族”到“全国性势力”的跨越。
而赵山河不同。他从零开始，短短几年就掌控百亿资产，且敢于介入周云锦的核心事务，说明他不仅有能力，更有野心。这种人，要么毁于风暴，要么乘风而起。
林永贤久久未语。
窗外，苏州河的游船划过水面，留下长长的波光。博物馆外的城市灯火通明，映照在这间古意盎然的办公室里，仿佛过去与未来的交汇点。
良久，林永贤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再激烈：“如果……我是说如果，山河真的决定继续跟着你，你会保证若影的安全吗？”
周云锦闻言，神情微动。
这是林永贤第一次放下姿态，真正以“父亲”而非“掌权者”的身份发问。
她点了点头：“我可以向你承诺三点。第一，无论局势如何变化，我不会让若影直接暴露在任何危险之中；第二，我会确保她在财务和法律层面完全独立，不受山河事业波动的影响；第三，一旦局势失控，我会第一时间安排她撤离，并提供终身保障。”
林永贤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这三个承诺，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他知道，周云锦不会轻易许诺，一旦出口，必定兑现。否则她也不可能在风云诡谲的商政江湖中屹立十余年而不倒。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林永贤睁开眼，目光坚定，“让我跟山河谈一次。不是以他岳父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走过弯路的过来人。我想听听他真实的想法，也想把我看到的风险告诉他。如果听完之后，他仍然坚持，我不拦他。”
周云锦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嘴角浮现一丝极淡的笑意：“可以。但你要记住，这只是谈话，不是审判。你可以劝，但不能逼。否则……”
她顿了顿，眼神再度变得锐利：“我不介意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寸步难行’。”
林永贤苦笑：“你还是这么不留余地。”
“因为我输不起。”周云锦平静道，“山河是我这些年见过最有潜力的年轻人，我不想因为他身边人的短视，毁掉一颗将星。”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林永贤缓缓点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任老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哎呀，我看你们聊得差不多了，就想着给你们添点茶点。这可是苏州老字号的桂花糕，配这龙井正好。”
气氛瞬间缓和下来。
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仿佛从未发生。只有茶台上微微倾倒的杯子和凌乱的茶具，暗示着这里曾有过怎样的风暴。
任老看了看两人，心中已有数。他不动声色地摆好点心，重新泡了一壶热茶，笑道：“云锦啊，你妈当年也是这般气势逼人，没想到你比你还像她。”
周云锦抿嘴一笑：“任叔就会打岔。”
林永贤也调整了表情，勉强挤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