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油灯盏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火苗在微风中不安地摇曳。
郑朝宗眉头紧蹙,双眼紧紧盯着悬挂在帐壁的巨大军事地图,目光在子午岭与同州之间来回游移。
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思绪如奔腾的骏马,在复杂的战局中穿梭。
此次佯攻布局,是破局的关键,若稍有差池,不仅前期的努力会付诸东流,还可能让整个军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这,郑朝宗只觉肩头压力如山。
“来人!”
郑朝宗突然开口。
刹那间,帐帘被猛地掀开,一名亲兵如疾风般冲入帐内,但却没有下跪,身姿挺拔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静塞军从不需要下跪。
郑朝宗转身,目光如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传我将令,即刻调遣五千步卒,奔赴子午岭北麓。
让他们大张旗鼓地伐木造桥,动静越大越好,务必让宋军斥候尽收眼底。
待夜幕降临,命士兵们高举火把行军,摆出主力部队大规模集结的架势。”
亲兵领命后,迅速起身,快步离去,帅帐内再次陷入寂静。
郑朝宗看着亲兵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第一步若能成功,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了!”
很快,五千静塞军步卒在三位将领的带领下,犹如一条黑色长龙,浩浩荡荡地朝着子午岭北麓进发。
抵达目的地后,士兵们迅速分散开来,斧头砍伐树木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山谷。
他们分工明确,一部分士兵负责砍伐树木,一部分搭建营帐,还有一部分着手桥梁的修筑。
随着一根根原木被砍伐,一顶顶营帐在空地上搭建起来,一座简易桥梁也逐渐有了雏形。
与此同时,在子午岭的宋军大营里,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一名斥候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冲进营帐:“报!将军,子午岭北麓发现静塞军踪迹。
他们正在大规模伐木造桥,看样子是要渡河进攻。
到了夜里,更是举着火把行军,队伍绵延数里,规模庞大,极有可能是静塞军主力。”
李昌祚听闻,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心中暗自得意:“苏逆急于南下,已经按捺不住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心中盘算着:“若能在此将静塞军主力一举歼灭,不仅能解关中危机,我还能立下赫赫战功。”
沉思片刻后,他猛地停下脚步,果断下令:“立刻急调鄜州驻军增援子午岭,限他们三日内务必赶到。
另外,命赵猛率领三千骑兵,即刻出发,从侧翼迂回,截断静塞军退路。
我要将他们全部困在此处,一网打尽!”
传令兵领命后,迅速冲出营帐,传达命令。
郑朝宗这边,在收到宋军调兵遣将的消息后顿时大喜!
——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接下来的这一步,更加关键。
随即,他招来五名死士,这些死士个个目光坚毅,神色冷峻。
郑朝宗看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为他们的英勇无畏而感动,另一方面又担心他们的安危。
但为了大局,他不得不让他们去冒险。
郑朝宗压低声音,向他们仔细吩咐:“你们乔装成逃兵,设法混入宋军大营,向李昌祚‘泄密’,就说静塞军三日后将强攻鹰嘴崖。
记住,从言行举止到神态表情,都要做得自然逼真,绝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若此次任务成功,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将得到重赏。”
五名死士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整齐划一地拱手,到:“将军放心,我们定不辱使命!”
说罢,他们起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郑朝宗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随即与军中书记道:“都记录下了嘛,将他们的信息秘密传完后方,让守真静宁安排他们的家人。”
军中书记点头道:“都记下来了,随后会送往延安府。”
郑朝宗这才点点头。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鹰嘴崖一带被厚重的雾气笼罩,仿佛一层巨大的白色纱帐,让人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李昌祚身披战甲,亲自坐镇指挥。
他站在高处,望着雾气弥漫的山谷,心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不安。
虽然他觉得这事儿应该能成,但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按兵不动,等待静塞军进入包围圈。
而此时的子午岭北麓,静塞军真正的精锐部队,在夜色的掩护下,早已悄然撤离。
那些仍在伐木造桥、制造动静的,不过是五百名留守的士兵。
他们一边佯装忙碌,一边时刻留意着宋军的动向。
随着约定时间的临近,留守的静塞军士兵迅速点燃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