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见福老汉一拱手,深深拜了下去。
“房大人,老朽是来向你辞行的。”
房俊连忙上去扶起老汉,听着他说的话,心中一怔。
“你要走了?”
“老朽一个人在此处孤苦无依,倒还不如去寻我兄弟,两个人也能做个伴。所以今日特意带了匾额来向大人辞行。”
房俊这才看了一眼匾额。
虽然他与福老汉交集并不是很深,但如今突然得知他要走,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一个老人家,路途遥远,能不能走到他弟弟那里都是问题。
“夫人,吩咐管家备辆马车,再备些银钱。”
福老汉连忙出声制止,但房俊执意要给他准备,他犟不过,只得连连道谢。
“房大人,您真的是一个为民请命的父母官啊,长安城能有房大人这样的人做县令,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气。如今大人您又如此……”
话到此处,福老汉已经有些哽咽,泪水浸湿了眼眶。
“受大人的大恩大德,老朽无以为报,请受老朽一拜。”
说着,福老汉就要躬身跪下去。
房俊连忙伸手扶住:“老伯你折煞我了,这案子半个月都没有什么进展,直到今日我才让他瞑目,所以为你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福老汉又落下了泪水。
说实话,这半月来福老汉可没少暗自流泪,如今房俊看着,心里不由得担心他再这么哭下去眼睛还受不受得了。
然而也就是这时,管家牵着马车走了过来。
“少爷,都准备好了。”
房俊点了点头,再看向福老汉时,眼底已是心疼之意。
“老伯,车上放了些银两跟干粮,你一路小心。”
福老汉这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再次躬身拱手。
“大人的大恩大德老朽只能来世再报了。”
说着福老汉朝匾额走去:“大人,这匾额是老朽唯一想到能给大人的东西,希望大人日后官运亨通。”
房俊暖心一笑,走过去,亲自将匾额上盖着的红布揭开。
只见那匾额之上“明镜高悬”四字赫然映入眼帘,在日光之下闪闪发光。
“多谢老伯。”
末了,目送福老汉离去,房俊叹了口气,但随即就露出了求夸奖的笑容看向一旁的李丽质:“夫人,有没有觉得为夫很伟大?”
李丽质亦是笑着点了点头。
而今日福老汉送匾一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大街小巷都说着,他们长安城新上任的县令那般如此,如此那般。
房俊的名气值在人们心目中直线上升。
再说高安县。
辩机将最后一袋货物背进货仓之后,监工突然高声说道:“干完了就都回去休息吧,明日无货,就都不用来了,后日再来。”
辩机听着,内心毫无波澜。
他已经习惯了这般早出晚归的生活,甚至已经习惯了每天卖苦力的日子。
“杨大哥,要不,我们找乐子去?”
辩机主动的邀请杨恒去勾栏。
因为他这一两个月来几乎每日都去那地方待上一会儿才回去,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
杨恒也乐得奉陪,两人简单休息了一下之后朝着那个熟悉的地方走去。
“洛兄弟,这段时日来你似乎变了不少啊。”
“啊?是吗?”辩机正出神想着什么,听见杨恒这么说猛地回过神来这么说道。
杨恒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了几眼辩机,随后点了点头。
“对,就是变了。你看你以前,我带你去勾栏你都是拒绝的,如今呢,你却主动叫我。这不就是变了吗?”
辩机听着一笑,目光在街边的小摊上不停地切换着,似乎这样他才不会再出神:“看来是真的变了。可是杨大哥,只要是个人,他都会变得。不会说从出生到死去他都是一个样子。”
杨恒原本从他身上移开的目光在听见辩机这么说后又重停留在辩机身上。
他看着辩机略有些伤感的神情,突然意识到,他的洛兄弟不是变了不少,而是变了个人。
“洛兄弟,你家中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辩机闻言一愣:“嗯?杨大哥为何这么问?”
杨恒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也不是故意诅咒你家出什么事情,只是我看你似乎很不开心。”
而且回想这一两个月,辩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再也没有开心过。
辩机听着又是一笑:“杨大哥多虑了,我在勾栏中时就很开心。”
说完辩机略微加快了步子,两人就再也没有说什么。
怡人的琴声伴着歌舞,辩机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喝着闷酒,酒水顺着肠道下肚,他却没有什么感觉。
就像杨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了一个人一样,他自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