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夜黑,敌人的射击没有准头,629团官兵又熟悉地形,他们在自己的团长指挥下,很快就脱离了敌人的伏击地域,没有被敌人完全包了饺子。
又留下了上百死伤给日本兵做训练刺杀的材料,算是给自己这几个月来一直不注重工事修筑一个惨痛的教训,于泽霖的心里窝火透了。
“侦查排长赵本初!”他忽然记起了什么,提高声音大喊。
“团长有什么吩咐?”一个精干的汉子闻声赶来,向他行了军礼后说。
“带着你们排的弟兄,绕道去截住卢旅长,告知他我们中了埋伏,损失惨重,正往江家田方向撤!”于泽霖说,“完成任务后你就随卢旅长了,我们师按照预案是一旦修河失手,就撤往凤凰山,江家田离凤凰山不远,大家就在那里相会。
“是!”赵本初又行了一个军礼,才往自己所在排的方向跑去。
云里散人的眼睛依旧盯着眼前这只天朝军队,二郎那边却惊叫了起来:“道长,那条断尾龙动了!”
云里散人把目光往东面的鄱阳湖移动,很快就搜寻到了趴在湖水最深处的断尾龙。
断尾龙的确在动,动的很慢。
云里散人和二郎杨戬都注意到了,那条龙把头颅转向修河,然后向修河慢慢地爬。他当真爬得很慢,似乎怕惊扰了湖面上那些舰艇承载着的美梦一般。
天渐渐亮了,鄱阳湖一带小雨淅沥,湖面却没有了一丝风,显得波澜不惊的样子。
日本人的运兵船很是忙碌。他们显然已经攻占了吴城,正在急急忙忙地把一船船的兵员、物资往南面运送。
断尾龙就这样在湖底慢慢地往修河的方向爬着。
“这个贱货,倒是很会照顾那些日本人啊!”二郎叹了口气,“还真的把自己当着人家神明了!”
“是啊,人也罢,神兽也罢,千万不能泯灭了良知,一旦良知泯灭,就会助纣为虐,就会成为人类的祸害!”
“那我们怎么办啊!”二郎问,“现在就除掉他吗?不怕在鄱阳湖兴起风浪,让生灵涂炭吗?现在动手,我肯定能够一击而中,危害也不是很大,即使有,伤到的也是日本人!”
“日本人也是人啊,我们要除掉的是日本魔,通过除掉魔,消除人心里面的鬼魅,却不能伤害到人本身。”云里散人庄重地说,“这才是我师祖、师父们内心深处一直在遵循的道。”
“对呀,这也是神道!”二郎没有说话,他看了看云里散人,心里却想,“自己因为记恨舅舅的暴虐而不愿在天堂为官,反而躲过了中天崩塌的大劫难。那些神仙们修行的目的是寿与天齐,原来这天啊,也不是靠得住的东西,还不如在地上踏踏实实走自己的路好。”
他们都紧紧盯着那条断尾的龙。
那条龙依旧在向修河的河口爬行,爬得很慢、很慢,爬近了,最后爬到了。
到了,它就慢慢地抬起了头颅,轻轻地吮吸由修河流进鄱阳湖的水流。
“这家伙要干什么?”二郎有些惊异。
“自作孽,不可活!”云里散人答非所问。
年轻的道士端坐在西山之巅,眼观鼻,鼻观口,口里在念咒。只见他右手摇着拂尘,左手在变化着掐诀——一会儿是金刚指,一会儿是兰花指,一会儿捻诀,一会儿握诀,还有捏诀。后来他左手的五个指尖全朝上,然后慢慢弯曲下中指和无名指,让指尖指着掌心——哦,对了,这是三清指诀。
云里道长把三清指对着昨晚日本人打炮的区域画了一个圈,那边顿时凉风习习,云飞雾扰,雨水突然就增大了许多。这雨冲涮着那里的每一块岩石,每一棵树枝,每一片草叶。
后来各个地方的雨停了,云开雾散。云里散人画圈的区域,雨还在下着。大雨把石头、叶脉、草芽上冲洗出来的尘土、毒素和罪恶全部收拢到了溪流里,再沿着溪流进入了修河当中。
修河与鄱阳湖的入口处,那条恶龙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吸水。
修河的水位在渐渐下降,那条恶龙昂起的头颅露了出来,像极了一块奇形怪状的礁石。它依旧在吮吸着河水,吮吸着昨晚日本炮兵发射出的那些毒气弹里的毒气。
云里散人估计毒气已经被雨水冲涮完了,才把右手里的拂尘扬了扬,左手里的三清指变成了中指独立,四指在四周支撑的金刚指,在昨晚日本人炮火覆盖的区域又画了一个圈。
那里的雨渐渐停歇,云气渐渐向上升腾。
修河的水降得更快。上游开始干涸了,一段一段的地方,只剩下石头上飞溅的素练。日本兵直接从光滑的岩石上一队队地奔赴河南;中流的河水也只能淹没膝盖,也有一队一队的日本人在往河的南岸奔去。
这些日本人兴奋极了,叽里呱啦地讲述着他们的前方怎么样攻克了南昌,南昌的天朝守军已经向高安一线撤退的消息。
“支那军队打什么仗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