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现场,王谦拿着复合弩和鸟铳,把整个匪窝杀了个对穿。
这还不算完,徐四海知道手下四人犯了命案,安排他们出走他乡避祸,这四人也没跑多远,就在苏州太仓。
“咱们王大公子用强弩顶着徐四海脑门,逼问那四名凶手下落,徐四海都吓的尿裤子了,直接指认,人抓到了吗?”朱翊钧听到这里,眼前一亮。
王谦还是个年轻人,血还是热的。
王崇古无奈,陛下今天怎么就是抓不住他说话的重点,重点是王谦怎么逼问那四人下落吗?是王谦带着衙役杀人!
未经审判,就直接杀人,显然是不合规矩的。
“抓到了。”王崇古喝了口茶,回答了陛下的问题。
“那抓到了,王次辅为何还要为王谦说情?”朱翊钧确实不理解王崇古为何要为王谦求情。
这不是办的挺好的吗?
“陛下,王谦他草菅人命啊!而且还越界执法,带着松江衙役跑到苏州府抓人去了,人苏州府不敢开罪王谦,王谦有个次辅父亲,只好告状告到了内阁来。”王崇古再次提醒陛下,王谦干了两件出格的事儿。
草菅人命和越界执法。
王次辅是看出来了,陛下不是没听懂,就是在回护王谦,他把案卷交给了陛下,让陛下亲自查看。
“哪里草菅人命了?”朱翊钧指着案卷说道:“徐四海拘捕,纠集爪牙,掏出了弓弩,对抗衙门,射伤衙役,王谦要不下令杀人,他还当什么官儿?谁还愿意听他的话?”
“越界执法,确实不妥。”
王谦是个京师大纨绔,八成就是气急了,也没想那么多,带着衙役就去抓人了,连个公文都没给苏州府,吓得苏州府还以为闹倭寇了!
“罚他半年俸,以后不得越界,胡闹。”朱翊钧朱批了卷宗。
王崇古看着案卷上最重要的罪名说道:“那王谦杀人的事儿呢?这个也得罚。”
朱翊钧摆手说道:“这个不能罚,徐四海公然拒捕,让衙役不还手?就是乡民抗税,下乡收税的衙役,也会还手的。”
“徐四海私藏弓弩甲胄,乃窝藏重罪,有谋叛之嫌,窝藏甲胄三副,死罪不赦,处置没问题。”
哪怕以万历维新之前的大明律去看,王谦的处置都是没问题的。
“乱了,全乱了。”王崇古示意陛下暂停一下,他要捋一捋身份。
他王崇古是来给王谦求情的,结果这说着说着,角色互换了,他王崇古对儿子喊打喊杀,陛下反倒是大力回护。
罚俸半年,那是惩罚吗?王谦绥远驰道的票证,一年的分红,能顶上一百个一品大员的俸禄了!王谦根本不缺这点钱。
“陛下,并无徐四海不法罪证,如此办案,恐怕引得人心惶惶。”王崇古又喝了口茶,才组织好了语言说道。
王谦这么办案,一点都不注意影响。
朱翊钧说道:“影响,什么影响?人心惶惶?到底谁在怕?不肯给付赔偿的高门大户、富商巨贾才会怕!”
“就因为这徐四海是松江府豪门养的一条狗,就杀不得了?在松江府地面,朝廷还得听这些高门大户的话?高门大户说能杀,才能杀,高门大户说不能杀,就是草菅人命?”
“这天下是大明天下,是朕的天下,还是这些个高门大户的天下?”
“荒谬!”
“王次辅,这样,让王谦带着案犯,开堂公审,张榜公告,把详情,告诉所有人,让百姓们评评理,看王谦这番行为,究竟是对是错!”
“所有一切都是因为索要工伤赔偿而起,但凡是刘友嘉能有那么一点点的人性,就不会把一个老实人,逼到这般地步!”
“这件案子,不是单纯的刑名案,还是个政治案,朕若是讲什么法理,岂不是在逼着像马三强这样的穷民苦力,揭竿而起?”
“到时候,等到民乱闹起来,打到京师,砍了朕的脑袋,朕再去后悔?”
“马三强不能处死,把他流放到倭国去就是。”
“朕意已决,不必再说。”
王崇古没有领旨,没有说话,而是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他想劝一劝陛下,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陛下已经朕意已决了,他王次辅再多说,就是非常不识趣了。
朱翊钧看王崇古这个态度,也知道今天必须要说服管刑名的王次辅,皇帝想了想说道:“王次辅,朕知道你的想法,你不就是想说,朕忽视了大明律,全靠情绪做了决策,和那费利佩二世没什么两样吗?”
“陛下,臣万万不敢!”王崇古吓了一个激灵,那费利佩年纪大了,变昏聩了,跟个孩子一样,王崇古可不会这么想,更不敢这么想。
朱翊钧继续说道:“王次辅,朕不是一气之下如此抉择。”
“你还记得兖州孔府案吗?陈大壮打死了一条狗,就迫不得已的离开了山东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