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咱们什么关系?”胖子诧异着问:“死了就好啊,还少了咱们再动一翻手脚——莫非是自杀?”
“事后火灭探查时,现场寻到了巩府的一面铜牌。”送信来的人解释,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白纸递过来,
“这事儿将主老爷让小的只能亲口告知,不能落于书信。这纸上所绘就是那面铜牌。”
绘的很清晰。虽然烧得扭曲变形,但正面那个大大的巩字仍能看得明白;背面上有男,隐隐似写着出生年月,属相什么的,不过那字迹就已经只能连蒙带猜了。
“这是什么牌子,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巩翊奇道,那人摊摊手,“将主老爷说了,他也从来没有见过。”
几人不由得失笑,“这个赃栽的倒是好。”连主人家自己都不知道的一面铜牌子被现场发现,这还能有别的解释么?周身是嘴那也甭想辨得清白。
不过巩翊倒也不急,“图样都送这里来了,想来那牌子是有人给送过来了?”
“是。少爷明见。案发当日,就有人快马急奔送了快信,接连送了好几封,最后一封信里就有这面牌子。将主大人开始很焦急,就写信催您回去,现在当然就不急了。”
“都是谁报的信?留姓名了没有?”
“回少爷,有好几个。有两人没留名字,只有送铜牌的信上有,就写了刘鹰二字。”
“是他?!”巩翊不禁愕然。想到是陈同,也想了阿万,但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刘鹰。
整个广州城里现在是暗潮涌动,自从官府对吴家纵火案得了个“天干物燥,无意失火”的结论,这暗潮就不止是在涌动了,几乎就要喷涌而出了。
谁都不是傻子,失火的当天夜晚不止一个人看到三辆沉重的马车进了知府衙门后门,一个时辰后出来变得轻快了许多;而那拉车的大宛良马可不是谁家都能买得到养得起的。
刘鹰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混衙门混际多年,是个石头也染黑了。讨好上峰,收受贿赂都是常事,碰到谁家求到门上,顺手捞一把狠的也没所谓;更不用说城里各大赌坊还得乖乖按月奉上孝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作得多也见得多了,可是这次,……不一样。
大食人作得太过了。
刘鹰甚至知道,此事必是有着柳知府的点头,换句话说,没有柳知府的表态,大食蒲家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如此造次。
狡兔死,走狗烹。
刘鹰自己也说不出个什么大道理,可是心里怎么都别扭得慌。
这狡兔可是还没死啊……吴家已经没用了,留下迟早是个害,会拖累到柳知府,所以会被下如此辣手。虽说吴家会灭早在意中,可是灭得如此无声无息,如此惨淡凄凉,却是刘鹰万万没有想到的。
火头刚刚烧起,刘鹰就得了消息,刚开始他也在怀疑巩翊,下手狠毒这是斩草除根来了,随后听到有大宛骏马拉车进了府衙后门,他心里顿时就是雪一般亮堂。
若是往常,他只管坐家观虎斗就好,说不得还要去浇两勺油把事儿再弄大些之类的,可是今天他却是鬼使神差去了吴家现场。
果然。大食人事儿办的不错,留下的铜牌堪称是铁证,可惜有资格来查这事的人不是别人,还是原来那伙子衙役!
刘鹰只是赋闲,官身可没革除,虎倒威仍在,使唤几个原来就养熟的人仍是轻而易举——大食人留下察看的几个线人被几名黑衣悄悄的从背后一架,脖子一拧,几下身上银子票子什么的洗了个清白,几辆大车一拉去了乱葬岗一倒,神仙都找不到!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两句话陈同就明白了,于是再无二话,两人一合计,这只铜牌当天就被送走了。
“这知府是属乌龟的?”胖子没听完就骂开了,
“吴家可是和他还沾着亲戚,这可好,从吴家得的几车钱货一塞,他竟就能当成看不见!你娘,还好刘鹰算还有些良心,要是铜牌落在他手,还不知要扣下来多大个帽子哩!”
“阿胖,把刘鹰他们交过来的钱全部退回去,每人再加上两百贯,钱不多是个意思。”
不管怎么说这次算承了刘鹰的情。原本压根没把这些个衙役放在眼里,现在发现自己错了。存在就有道理,这班人活得是阴私了些,可是用来对付这种阴私手段却是正好恰到好处,不是他们,不用说,现在一张巩家的海捕文书肯定满广州都贴的是了。
“大食人不会善罢甘休!此计不成必是另生一计,咱们早些回去提起精神去应对!”
任若海马不停蹄回到紫贯楼,还顾不得上去好好歇歇,酒楼掌柜的就拿了一把拜贴把他拦在门口。“东家,这几天寻你的人可是多,光是贴子就有十几张了——银楼的费老爷子吩咐,说您只要一回来,就务请抽点空子去他家一趟,再三交待有要事相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