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汝通报一下。”
“好!徐教谕稍待。”
田七将长枪交给一旁的曹归,转身扶着腰刀朝寨门里走去,他经过寨门的里的三道岗哨,来到里面硕大的练兵场中,硕大的练兵场中帐篷占了一角,单独立了个寨子,能看见栅栏里有老人妇孺小孩在那边劳作,或观看乡勇协勇们训练。
场中又分了几个小块,有占地颇大的跑马场,马厩那边养了四百匹川马、四百匹滇马,一百匹青马、一百匹藏马,李夔领着刘和在那边亲自教授挑选出来的乡勇骑马,这些才放下打狗棍的流民们有点放不开,只能慢慢地让他们先和马儿培养感情,不要怕马才能继续上马,上了马才能慢慢地骑着马跑,至于在马上舞刀弄枪,开弓放铳,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跑马场边是练刀盾的,整齐划一地跟着李琨做着劈砍格挡的动作,隔壁则是长牌枪兵,黄世礼站在那里摇着蒲扇,让他招来的同年武秀才兼死党包晨光领着人练长牌防御和长枪刺击。
再过来是一名脸上有道刀疤的老卒,年纪看起来也五十好几了,可一身的腱子肉却不比年轻人差,满脸的凶悍气息,此时正拿着一根7斤重5米长的铁狼筅,迈着小碎步,一静一动地教导着后面十几个身强力状的大汉如何在方寸之间致人死地。
另有八名镗钯手在侧等着这位黄家家丁统领韩赞初指教,因为黄世信强调要按纪效新书来练,所以狼筅、镗钯这种特殊武器使用只能让韩赞初这个从浑河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戚家军老卒来教。
韩赞初这个老卒也没想到,当年还是个风流才子的黄二爷把他从死人堆里捞出来,两人相互扶持着一路逃回内江,他感激黄二爷的救命之恩,愿为他卖命,当了个护院头领,自此之后都过得还算太平,顶多前年跟着黄二爷上了一次城墙抵御张献忠。
可万万没想到今年又能重操旧业,看四少爷整出来的这个大排场,绝非儿戏,这些流民兵丁虽然还是比不得江浙矿徒,但吃的却比以前好,薪水也更高,练起来那都个个顶个地拼命,尤其是吃饭就要喊自己是黄老爷的兵,谁敢威胁到黄老爷他们就杀了谁,那氛围比之昔年的矿徒兵更为地死忠热血,想来是真要按照戚帅的样子整出来一堆新戚家军。
一想到自己苟活于世还能见到戚家军重生,韩赞初那腔在浑河洒得差不多的热血又从骨髓里缓缓地浸了出来,他扭头看向那位坐在台子上观看操练的四少爷,见他正在与表少爷李钰研究鸟铳,不由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营头,您笑啥?”
旁边混熟了的赵三圈正冒着热汗放下手中的大毛竹,见韩赞初露出了吓人的笑容,憨直地问了句,韩赞初脸上的刀疤一抖,恶狠狠地骂道:
“你个龟儿子还是太轻松了,再来十一法三次。”
“嗷!”
赵三圈痛苦地惨嚎了一声,他才刚吃了两天饱饭,就因为个子粗大便被选了狼筅手,被韩赞初逮着使劲折磨,练了一上午,两个膀子都酸痛死了,好在他耕地是一把好手,挥锄头也是这般酸痛,过一晚上就好了,只是这手里的大毛竹要按照韩赞初的要求刷出十一种打法,还要留着余力,收放之间要配合好其他的兵种作战,既费力又费心,真的好难啊。
弓箭手、鸟铳手则在修建了一道高墙的内圈训练,另有昨日收的七百协勇跟着操练,虽是协勇,除了打熬身体,挖沟背土,搬运重物,构建营盘之类,但凡自愿跟随训练弓铳的,训练期间一应欠饷按乡勇同比发放,若是进来上来战场,若有人自愿加入弓铳阵列上阵杀敌,签生死状,一应报酬及抚恤同按乡勇待遇处理。
娘子军则单独成寨,昨日共收了一千四百三十四名健妇,由铃铛、招娣分任正副营官,实则招了家丁中的老卒过去按乡勇规矩训练,那几个家丁只去了一日就跑到黄世信跟前叫苦不迭,那些娘们各个都如母狼一般,恨不得把他们几个有家室的男子给生吞活剥了,衣裤都被撕出了好几道口子。
结果被黄世信软硬兼施着鼓动了一番,加了月例和工食银,给了崭新的夏衣,又把几个家丁给哄了回去,还约法三章,别在娘子军里搞七捻三,整出乱子来一个都逃不掉,每练出一个合格的女勇,赏10两银子,若全营成勇率超过八成半,许他们脱了贱籍以亲卫的身份加入他这个县太爷的亲卫营,家中有好读书的都可送去黄氏族学,按黄家子弟待遇同样供考。
几个家丁没想到这辈子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娃儿能不落贱籍,也要拼了命地帮老爷搞定那两千多号泼妇,只听隔着一道寨墙的寨子那边传来娘子军们那与众不同的喊杀声,一些训练中的乡勇都走神地朝墙头眺望,也不知娘子军们是何种光景,最后又能练出个什么模样。
穿戴整齐的县太爷黄世信站在台子上,看两名工匠检查着这支不发火的鸟铳,李钰则拧巴着脸站在一旁,这鸟铳都是他老爹托小舅子从千户所里搞来的“好货”,结果一百杆里有三十七杆打不响,很是特么的丢人现眼,两名工匠检查完后,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