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
花凋琳的回答简洁而肯定,“这是‘淡褐土二月’流泻出的、沾染了其‘怒意’的情感碎片。虽然微弱,但性质确凿无疑。”
“正是。”
杜阿利点头,表情更加严肃,“因此,我想冒昧询问陛下……您最近,是否曾与‘绝对无敌切尔里本’……那位据说受到‘淡褐土二月’眷顾的黑魔人……有过接触或交战?他……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
花凋琳微微偏头,面纱随着动作泛起细微的涟漪,“他……一直都很‘异常’。”
确切地说,是他的“能力”异常到违背常理。
大地仿佛在主动保护他,不仅使外来的攻击难以触及,他自身还能引动狂暴的地脉之力,无差别地攻击周围一切生命。
与他交战,如同与整片愤怒的大地为敌,令人束手无策。
“受十二神月眷顾之人……”
杜阿利低声重复这个古老的称谓,语气复杂,“至今仍是个谜。”
一个极度憎恨、蔑视地上所有生命的十二神月,为何会“爱”上一个黑魔人?
甚至甘愿将部分力量与关注投射于其身?
看着“淡褐土二月”将切尔里本视为禁脔,不允许任何其他生灵靠近、伤害的样子,任谁都能感受到那份近乎偏执的“爱意”。
但,为什么?
“精灵王陛下。”
杜阿利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告警的沉重,“事实上,我此次前来,并非完全奉帝王之命向您‘询问’……”
警告?劝诫?建议?无数词汇在他脑海中翻滚,但没有一个敢直接对眼前的精灵君主说出口。
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漫长而隐晦的句子:“我此来,更是为了陛下的安危,向您示警。”
“此言何意?”
花凋琳的金黄眼眸微微眯起。
“‘淡褐土二月’之所以‘愤怒’,极有可能……是因为切尔里本‘受伤’了。”
杜阿利一字一顿,“祂会认为,造成切尔里本受伤的,是陛下您,以及魔法学会会长阿鲁文阁下。又或者……”
他声音几不可闻:“祂的怒火,可能会转向……那个最终给予切尔里本近乎致命一击的少年……白流雪。”
!
花凋琳原本轻放在膝上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指尖划过光滑的衣料,留下一道细微的褶皱。
杜阿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但他立刻移开视线,假装整理自己的胡须,给予精灵王控制情绪的空间与尊重。
“淡褐土二月的……愤怒?”
这个可能性,如同冰冷的箭矢,瞬间刺穿了花凋琳一直维持的平静表象。
切尔里本向来独来独往,踪迹成谜。
除了黑魔王本人,世上几乎无人能真正伤到他。
因此,“淡褐土二月”也从未有过“愤怒”的理由,一直沉浸在漫长的、对眷顾者的守护与对世间的漠然憎恨交织的沉眠中。
“陛下,我们矮人帝王已在倾尽全力,寻找平息‘淡褐土二月’怒火的方法。”
杜阿利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但……情况异常艰难。祂的‘意志’与大地本身纠缠过深,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发更可怕的灾难。”
“我知道。”
花凋琳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若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紧绷,“很快,‘淡褐土二月’的……”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目光瞥了一眼紧闭的厅门,意识到外面还有梅迪和侍卫,便止住了话头。
“无论如何,关于此事,最好召集阿鲁文会长,我们三方秘密商议。”
花凋琳做出了决定。
说完该说的话,杜阿利恭敬地再次行礼,不再多言,带着那名沉默的矮人近卫,退出了会客厅。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内外。
厅内,只剩下花凋琳一人,独自面对那箱散发着不祥脉动的泥土。
面纱下,她绝美的容颜上,忧虑之色再也无法掩饰,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
“淡褐土二月的愤怒……还有……”
女巫之王。
最近,关于那个行踪诡秘、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纯白女巫”斯卡蕾特开始活跃的消息,也隐隐约约传到了花凋琳的耳中。
特别是,有迹象表明,那位女巫之王似乎对白流雪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兴趣”……
这两个消息叠加在一起,让花凋琳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缓缓爬升。
“为什么……总是他,被卷入这些足以撼动世界根基的漩涡中心?”
她美丽的金色眼眸中,流露出深沉的无力与担忧。
身为精灵王,她肩负一族兴衰,守护世界树与自然平衡,但此刻,那份属于君主的沉重责任之下,一丝属于“花凋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