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凋琳悚然抬头。
只见高空之上,不知何时汇聚而来的厚重云层,正被一股无形的伟力强行塑形……
它们扭曲、聚拢,最终形成了一只遮天蔽日的、由云雾构成的巨手!
巨手缓缓收拢五指,无数游走的蓝色电蛇在掌心疯狂汇聚、压缩、凝实……最终,化作一柄通体由狂暴雷霆铸就、长度超越百米、散发着毁灭与审判气息的闪电巨剑!
“……审判者之刃。”
阿留文冰冷而肃穆的声音,如同神谕般从云层之上落下。
花凋琳瞬间明悟了他的意图,脸色骤然发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所有能调动的世界树枝干与气根疯狂交织在身前,形成层层叠叠的翠绿色屏障,同时奋力挥动蝶翼,试图将脚下这块悬浮陆地推向更远的虚空!
“疯了吗?!世界树就在附近!!”
是因为顾忌世界树,阿留文一直压抑着破坏范围。
而此刻,被这“绝对防御”激怒,或是判断寻常手段无效的他,终于开始准备足以颠覆这一方区域的毁灭性魔法!
就在花凋琳堪堪将陆地推离数百米,无数根须屏障刚刚成型的刹那……
轰!!!!!!
那柄雷霆巨剑,坠落了。
不是劈砍,而是如同天神投下的长矛,带着贯穿大地的意志与泯灭一切的蓝白色炽光,轰然降临!
“呃啊!”
花凋琳只来得及在身前构筑最后一面青紫色、流转着月华与生命纹路的精灵护盾,整个人就像暴风中的落叶般被无法形容的冲击波狠狠抛飞!
蝶翼上的光芒瞬间黯淡,她勉强控制住身形,在即将撞上后方世界树宛如城墙般的巨大枝干前,险险悬停。
她顾不得翻腾的气血与嗡鸣的耳朵,急忙抬眼望去,随即,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什……么……”
距离世界树主干约一公里外,那片原本由她和阿留文共同制造的悬浮战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到令人视野扭曲、边缘翻卷着融化岩石与琉璃态物质的撞击巨坑!
坑洞深不见底,内部依旧跳跃着残留的蓝色电芒,袅袅升腾的并非烟尘,而是被彻底电离、呈现诡异苍白色的灼热气浪。
仿佛有神明暴怒,以指为笔,在大地上狠狠抹去了一块存在。
即便是她,或者切尔里本,也绝无可能单独施展出如此规模、如此纯粹、只为彻底毁灭而生的魔法。
“这就是……九阶魔法师!”
花凋琳猛地咬牙,蝶翼再次亮起略显勉力的光芒,向着巨坑方向疾飞而去。
她挥动手臂,驱散那灼热而带电的雾气,很快,在巨坑边缘一处相对完好的岩架上,看到了单膝跪地、以手撑剑(一根召唤出的金属巨杖)才勉强没有倒下的阿留文。
“阿留文阁下!您……!”
“咳……咳咳!”
阿留文剧烈地咳嗽着,每一声都仿佛带着内脏碎片。
他原本一丝不苟的法师袍多处焦黑破裂,脸上毫无血色,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腹部……
那里的衣料被完全贯穿、汽化,裸露的皮肉上一片焦黑,而焦黑中央,一个碗口大小的贯穿伤赫然在目,边缘跳跃着细密的、仿佛拥有生命的蓝色电弧。
那电弧的颜色与气息……与刚才坠落的“审判者之刃”,同源同质!
花凋琳立刻双手按向地面,璀璨的翠绿色生命能量如同潮水般涌向阿留文,试图稳定他急速衰弱的生机,修复那可怖的创伤。
她能感觉到,伤口处盘踞着一股狂暴而顽固的异种雷霆魔力,正疯狂破坏着阿留文自身的魔力回路与生命力。
“该死……居然,会被这样‘反击’……”阿留文艰难地抬起头,嘴角不断溢出血沫,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惊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恍然。
“反……击?”
花凋琳的治疗魔法微微一顿。
直到刚才为止,切尔里本都只是被动防御,从未主动发起过任何一次可以直接称之为“攻击”的行为。
“没错……这家伙的‘真实’,差点让我都忘记了……”
阿留文喘息着,试图用魔力压制腹部的伤势,但那源自他自身的雷电魔力,此刻却如同叛变的毒蛇,疯狂反噬。
“那大地庇护……根本就不是他主要的能力……咳!”
他猛地咳出一大口带着内脏碎块和电火花的鲜血,声音嘶哑而急促:“‘思想’……他真正麻烦的,是干涉、引导、甚至逆反‘思想’与‘意图’的能力……我刚才的魔法,有一部分在中途就被他扭曲、捕捉……然后,像回旋镖一样……”
花凋琳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思想控制?精神干涉?在那种毁天灭地的对轰中,他竟然还能分心做到这种事?
不,或许那对他而言,根本就是“被动”的一环!就像大地的庇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