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内部依旧传来如同生锈齿轮被强行扭转般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和细密的刺痛。
看来,需要在这里躲藏休养相当长一段时间了。但比起伤势,更紧迫的问题是……
‘现在……我该怎么回去?’
回到十年后的、属于我的那个时间线。
银时十一月确实在我意识深处,烙印了返回的“方法”。
但那与其说是“方法”,不如说是一个被动的等待指令。
‘时机到了,我自然会为你开辟回归的“路”。在那之前,绝不要试图主动干涉过去的时光流,安静等待!’
他是这么警告的。结果呢?我不仅介入了,还造成了巨大的扰动(虽然我自认为巧妙地维持了历史表面的“结果”)。
未来,应该……没有发生我无法承受的剧变吧?大概。
‘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时间已经过去不短了。
按照那老头的说法,他应该“时刻关注”着我这边的情况。
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路”要打开的迹象?哪怕是一丝微弱的感应或提示都没有。
不安的情绪,如同冰冷的藤蔓,开始沿着脊柱悄然蔓延。
如果……如果我之前的行动,终究在某个未被察觉的细节上,引发了超出预期的“蝴蝶效应”,导致未来时间线上的银时十一月,与“此刻”的我之间的“联系”或“因果”被削弱、甚至切断了呢?
那么,未来的银时十一月,可能根本“不记得”我这个来自过去的、名为白流雪的“时间旅行者”的存在。
自然,也不会履行“开辟归路”的承诺。
“我该怎么……回去?”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如同坠入冰窟,前途骤然变得一片黑暗。
难道要被困在十年前的过去,以“白雪糕”或别的什么身份,默默生活十年,等待时间自然流逝到“正确”的节点?
且不说这其中的变数与风险,光是想到要经历这段已知的、充满遗憾与悲剧的十年历史,就让人感到窒息。
就在这纷乱的思绪与**痛苦交织,几乎要将我淹没时……
…………
哗啦啦啦!!!
下月平原,星云商会总部,会长办公室。
雨季的夏月平原,仿佛被永恒的泪水和叹息浸透。
今年的雨水尤其暴烈绵长,仿佛天空破了一个无法填补的窟窿。
贸易路线被泛滥的河流与泥石流反复切断,商人们的焦虑如同阴云,堆积在每一张愁苦的脸上。
星云商会,这个商业帝国,也在这罕见的自然之怒与内部动荡的双重打击下,艰难喘息。
梅利安会长的长期神秘失踪,泽丽莎小姐放下一切、倾尽全力的搜寻,使得商会核心决策层几乎停摆。
而上半年斯特拉学院那些天才学生们接连发表的、足以改变部分产业格局的新概念魔法论文,更是让本就竞争激烈、瞬息万变的市场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星云商会,正经历着创立以来罕见的混乱与低谷。
咚、咚、咚!
单调而压抑的雨点敲打彩色玻璃窗的声音,是办公室内唯一的背景音。
泽丽莎坐在宽大奢华、却此刻显得异常空旷冷清的红木书桌后,手中握着一支炼金术特制的、能自动渗出墨水的羽毛笔,目光却空洞地落在面前一份摊开许久的贸易报告上,久久未曾移动。
笔尖悬停的位置,墨水悄然晕开一小团污渍,她也浑然未觉。
“最近……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她低声自语,声音干涩。
梅利安会长被安全救回,已经过去一周了。
值得庆幸的是,除了长期的虚弱和精神上的疲惫,他的身体没有不可逆的损伤。
在短暂的休整后,这位以坚韧著称的商业巨擘,便以惊人的速度重新投入了堆积如山的工作中,试图力挽狂澜。
他奔波劳碌,以至于那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显得精明强干的形象,如今眼底也刻上了深重的、无法掩饰的黑眼圈。
“对不起,爸爸。都是因为我……”泽丽莎曾不止一次愧疚地说。
“没关系。你会这样,是正常的。”
梅利安总是放下手中廉价的提神咖啡(他声称顶级咖啡会影响判断效率),用担忧而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
女儿失而复得,他狂喜感激,但很快,他发现泽丽莎的状态不对劲。
自从他回来后,这孩子几乎没有表现出劫后余生的喜悦或放松。
她当然不会像小时候那样雀跃欢呼,但至少……不该是现在这副模样……沉默、忧郁、眼神时常失焦,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被抽离,留在了某个遥远而寒冷的地方。
她依旧高效地处理着不得不处理的公务,但那种曾驱使她将星云商会推向巅峰的、仿佛永不熄灭的火焰与冰冷理智并存的特质,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