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动,我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下一瞬,已出现在半空中,紧接着脚下魔力微凝,在另一根横向伸出的粗大枝干上借力一点,身形再次拔高!
两次短促的闪现,让我稳稳落在了这片居生木林中最高大、也是最古老的那棵“血木”的树冠顶端。
脚下的树干传来微微的、令人不适的震颤与低吟,仿佛这棵巨树因我的“僭越”而愤怒。
下一步?不需要。
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树顶,夜风吹动我的衣袍和头发。
下方的居生木林仿佛被激怒的蛇群,无数粗壮或细长的活化枝干疯狂地向上挥舞、穿刺、缠绕,但它们毕竟只是“树木”,其攻击范围存在极限。
这片最古老的居生木已是林中之王,它的树冠高度,超出了其他同类枝干能够触及的范围。
利用了它们“无法攻击到比自己更高的同类的有效范围”这一不算弱点的特性,我甚至无需战斗,就找到了暂时的安全点……虽然脚下这棵“树王”本身并不安稳。
就在我站在树顶,微微喘息,平复刚才紧急闪避的心跳,并思考如何安全脱离这片活化林地,继续追踪那股黑魔气息时……
“真厉害。”
一个粗犷、低沉,带着奇异磁性,仿佛砂纸摩擦般的男声,毫无征兆地在我身侧响起。
“……!”
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霍然转头!
映入眼帘的身影,让我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在瞬间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太意外了。
那是一张我绝不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的,熟悉的面孔。
深褐色的短发修剪得一丝不苟,面容瘦削而严肃,戴着无框的方形水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是如同深潭般的墨绿色。
他穿着一身与周围原始森林格格不入的、笔挺而考究的深灰色西装三件套,打着暗红色的领结,外面甚至披着一件同色的长款风衣,仿佛刚刚从某个学术沙龙或高端宴会中走出来,而非这片危机四伏的魔法森林深处。
斯特拉学院的神学与古代符文教授,同时也是我“知晓”的、潜伏在学院高层的黑魔人,八阶死灵法师阿兹海顿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他对自己所信奉的“黑魔神”与教主忠诚到偏执,行动只遵从教义与上峰指令,堪称这个世界观中信念最为“坚定”的狂信徒之一。
雷丁教授。
他此刻就悠闲地坐在我旁边另一根相对平稳的横枝上,双腿交叠,手杖横放于膝,目光平静地眺望着远处……那里是联合部队营地隐约的灯火,尤其是那顶最大的指挥帐篷。
“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雷丁教授没有回头,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
我紧紧闭着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哪怕一个字,一声冷哼,都可能让他记住我的声线特征。
这可能导致时间线上的严重错误,使未来朝完全未知的方向扭曲。沉默是金。
“我没有恶意。”他补充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我本能地想要抽出“特里丰”,但瞬间压下了这个冲动。
与他对战胜负难料,更会彻底暴露我的存在和部分能力,引发不可预测的因果扰动。
于是,我握紧了手中的探测法杖,杖尖微微抬起,遥遥指向他,虽然我知道这玩意儿对他威胁有限,但至少是一种姿态……警告,以及随时准备战斗。
“你的性格真急躁。”
雷丁教授似乎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短促而毫无温度,“人类法师都像你一样吗?”
“……”
我依旧沉默,只是法杖端部开始汇聚起微弱的、冰蓝色的魔力光芒,在昏暗的树冠顶端格外显眼。
“我没打算和你战斗。”
他终于缓缓转过头,墨绿色的眼眸透过镜片,平静地看向我,那目光中没有敌意,没有杀意,甚至没有多少探究,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平静,“相反,我……是来拯救你们的。”
与在斯特拉学院时那种略带古板、严谨的学者气质不同,此刻的雷丁教授,周身散发着一种更加内敛、却也更加深邃的危险气息。
具体哪里不同,难以言明,或许是那平静下隐藏的绝对信念,或许是那“拯救”一词中蕴含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偏执。
“……”
我微微晃动了一下法杖,用肢体语言表达疑问:“什么意思?”
看来,他似乎也真的没有立刻动手的打算。
“法师们……”
雷丁教授重新将目光投向远处的营地灯火,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在布道,“又一次,试图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灾难’。你们称我们为‘黑魔人’,将我们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