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对原著剧情不那么上心的白流雪,也知道这个时间点,关于摩尔夫大公的、足以震动大陆的“大事件”之一……摩尔夫大公的“黑化”与“叛国”。
看来,自己不仅回到了过去,还恰好撞入了那个悲剧事件即将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时间段。
晚宴的规模,并不像白流雪预想中那样奢华宏大,与大公的身份似乎有些不符。
当然,所谓“不大”,是相对于他之前见识过的、阿多勒维特王室那种极尽奢华的国宴而言。
长条形的橡木餐桌上铺着雪白的亚麻桌布,摆放着精致的银质烛台和骨瓷餐具,食物精致而丰盛,但更多是家常风味,而非一味追求珍稀食材的炫富。
侍立在旁的仆从人数适中,动作安静而专业。
据说艾萨克大公平日里更倾向于在自己的私人书房或小餐厅简单用餐,只有重要的家族聚会或接待特定客人时,才会使用正式的宴会厅。
今天这场“晚宴”,某种程度上,或许正是因为白流雪这个“特殊客人”的到来,才显得格外正式。
“请不必拘束,就当在自己家一样。”艾萨克坐在长桌主位,微笑着示意。
阿伊杰坐在他左手边,穿着干净的新裙子,头发也重新梳理过,恢复了小淑女的模样,只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总是不时偷偷瞟向坐在父亲右手边客位的、那个依旧戴着面具的怪人。
白流雪面前也摆着全套餐具和冒着热气的汤品、主菜,但他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动手的意思。
“你真的不用些餐点吗?”
艾萨克关切地问,目光落在他脸上的面具上。
“是的,有些……特殊情况。”白流雪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
“嗯?是什么情况,让你连用餐时也不能摘下面具呢?”
艾萨克切着盘中的小羊排,动作优雅,语气依旧温和,但问题却直指核心,“难道……有什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理由吗?”
“是的,没错。”
白流雪坦然承认,稍微有点常识和观察力的人都能看出他的异常,没必要撒谎。
“那么,好吧。”
艾萨克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但并未移开目光,“我不会强迫恩人做不愿做的事。不过,我确实对你有些好奇。如果可能的话,能否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事?”
他开始看似随意地攀谈,询问白流雪的来历、如何进入森林、以及救下阿伊杰的细节。
白流雪的回答尽量简洁、模糊,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四处漂泊、偶然路过的“冒险家”。
“冒险家啊……真是个充满浪漫与自由的职业。”
艾萨克啜饮了一口红酒,目光中似乎带着些许怀念。
“关于你斩杀的那头‘沙普狼’(就是那头魔狼),”艾萨克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和,但问题却开始变得尖锐,“我见过很多用剑的好手,佣兵、骑士、甚至一些隐居的剑术大师。但像你这样,能一击斩杀成年沙普狼的,我这辈子,还从未亲眼见过。”
白流雪心中一凛,知道重点来了。
“用寻常的钢铁刀剑,很难切开附着魔力的魔兽皮毛。即使是附魔武器,通常也需要精妙的技巧、强横的力量,或者多人配合才能猎杀。寻常街头佣兵能对付的,多是二级威胁度的魔物,三级就需要团队协作,还需格外小心。”
“是的。”
白流雪应和,等待下文。
“但你杀掉的那头,是评估为五级威胁的精英个体。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冰鹰骑士小队,也需要提前制定战术,谨慎周旋,才敢尝试猎杀。”
艾萨克放下酒杯,湛蓝的眼眸直视着白流雪面具上那两片深色的镜片,“更令我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更强的穿透力:“通常,魔法师在调动魔力、施展法术,甚至只是自然存在时,体内魔力的流动总会产生极其细微的‘泄露’或‘波动’。而我……恰好有一种特殊的天赋,能够比较清晰地感知到这种‘泄露’。”
原来还有这种事!
关于艾萨克·摩尔夫的详细记录几乎没有,白流雪并不知道他还有这种能力。
“但是,从你身上……”
艾萨克的目光仿佛化作了实质的探针,细细扫过白流雪的全身,“我感觉不到任何常规意义上的魔力泄露。你站在那里,却仿佛与周遭的魔力环境隔绝开来,像是一个独立存在的‘空洞’。甚至你周身萦绕的那种……难以言喻的、隔绝一切探查的‘神秘气息’,我也无法弄清其本质。”
不知不觉间,艾萨克·摩尔夫已经放下了刀叉,双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湛蓝的眼眸中闪烁着锐利而深邃的光芒,那目光不再仅仅是好奇,而是带着一种审视与探究。
“所以,容我再次,也是最后一次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