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洪飞燕微微挑眉。
洪世流靠回椅背,目光望向窗外遥远的天空,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讨论天气,但说出的内容,却足以让任何知晓其分量的人魂飞魄散:“阿多勒维特的直系血脉,身负火焰天赋者……注定活不过三十岁。”
“……!”
即便以洪飞燕如今的心性,这句话也如同无声的惊雷,在她脑海深处炸开!
强烈的震荡感席卷全身,五脏六腑都仿佛瞬间冻结!
然而,她的外表依旧稳如磐石,连交叠的手指都未曾颤抖分毫。
难以置信?不。并非完全难以置信。
尽管此前从未有人明确告知,但某些深埋于血脉深处的细微征兆,某些王室历史中天才早夭的隐晦记录,母亲洪伊尔那异常的衰弱与放弃……种种蛛丝马迹,此刻如同散落的拼图,被这句残酷的宣判瞬间串联起来,勾勒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轮廓。
“破解这诅咒的方法,只有一个。”
洪世流的声音继续传来,冰冷而清晰,如同法官宣读判决,“戴上烈焰王冠,成为阿多勒维特的女王。这就是为何历史上,每一代流淌着纯净火焰之血的王室成员,都会陷入你死我活的惨烈争夺。不仅仅是为了权力……更是为了,活下去。”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发间那顶造型古朴、燃烧着永恒魔焰的赤金王冠,嘴角扯出一丝苦涩到极致的弧度。
“如果你的母亲,像你一样,天生便拥有相对‘温和’的血脉天赋,或许……彻底放弃使用火焰魔法,断绝与根源的联系,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能够稍稍延长一些寿命。”
洪世流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但那意味着永恒的虚弱,与魔法的彻底绝缘,对一名阿多勒维特而言,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耻辱与煎熬。”
一个魔法师,放弃魔法,如同飞鸟折翼,游鱼离水。活着,或许也只是行尸走肉。
但洪伊尔……她选择了这条路。
‘难道……’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如同毒蛇,骤然窜入洪飞燕的脑海,狠狠噬咬着她的心脏。
那个对她永远冷若冰霜、苛责挑剔的母亲;那个放弃王室身份、远走他乡成为学院教授的母亲;那个似乎从未给予过她一丝温暖与认可的母亲……她是否……早就知晓这残酷的宿命?
她是否因为自知无缘王冠,无法破解诅咒,又不愿女儿重蹈覆辙,才用那种近乎残酷的方式,逼迫她放弃对火焰、对权力、对“阿多勒维特”这个姓氏所代表的一切的渴望?她是否认为,只有让女儿憎恨这个家族,远离这个旋涡,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生路?
而她自己,则背负着背叛血脉的“耻辱”与对女儿复杂难言的情感,在斯特拉学院了此残生?
洪飞燕猛地抬手,用力抓住了自己银白的长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紧闭双眼,牙关紧咬,将那几乎冲口而出的、混合着震惊、刺痛、恍然与更多难以名状情绪的呜咽死死压回喉间。
洪世流静静地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与微微颤抖的肩膀,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或许是怜悯,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复杂神色。
但她没有出言安慰,只是沉默着,等待洪飞燕自己消化这惊天秘闻。
良久,洪飞燕缓缓松开手,抬起头。赤金色的眼眸深处,风暴渐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以及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所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清晰,“你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不要争夺王位?”
“又是这句话?”洪世流挑眉,但这次,她的眼神中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与罕见的坦诚,“不。现在的我,不会再让私人情感干扰理性的判断。告诉你真相,是身为女王,对可能继任者的责任;也是身为……知晓这一切的长辈,对你的一点提醒。”
她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紧紧锁定洪飞燕:“你或许……是特殊的。你成功控制了‘花灵之花’,这意味着你与火焰根源的契合度,可能超乎想象。或许……即便不依赖王冠,你也有机会,靠自身的力量,压制甚至消除血脉中的诅咒。”
洪飞燕瞳孔微缩。这又是一个未曾设想的方向。
“当然,这只是毫无根据的猜测。”洪世流摇了摇头,似乎自己也觉得这想法过于渺茫,“即便可能,也必然凶险万分,希望渺茫。你依旧会选择那条更‘安全’的路,去争夺王冠,这很正常。而次公主洪思华……”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无奈的讥诮:“她似乎对王位毫无兴趣。真是讽刺。”
“什么?等等,你什么意思?”
洪飞燕猛地打断她,赤金色的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洪思华?那个处处与她作对,数次将她逼入绝境,甚至不惜威胁她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