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翻看，回复了几条紧急个案，将其他转交值班志愿者。

    最后一条留言来自Id“小石头”：【我今天第一次对班主任说“我被人欺负了”。老师报警了，警察来了，我爸也被叫去学校。他第一次没打我，只是蹲在地上哭，说“对不起，爸爸没保护好你”。我现在躲在宿舍床上，手还在抖，但我想试试写下这句话：我不是活该被揍的。】

    她立即回复：【你不是。你勇敢得让我心疼。记住，从这一刻起，你已经在自救的路上。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走下去。】

    发送后，她仰头望天。乌云散尽，银河清晰可见，繁星如沙，静静燃烧。她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躺在工厂宿舍屋顶上看星星的情景。那时她以为人生再不会有光，可她熬过来了，而且还成了别人的光。

    她转身进屋，打开电脑，在新文档标题栏写下：《低处的光》。正文第一句是：“我们总向往高处的辉煌，却忘了，真正的温暖，往往来自那些匍匐前行的人。他们贴近地面，因而听得见每一粒尘埃的心跳。”

    她写了一整夜，中途只停下喝了杯温水。黎明时分，文档已达一万五千字。她保存文件，合上电脑，走到窗前。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洒在街道上，照亮了一个环卫工人弯腰清扫的身影，也照亮了他身后那行刚刚被雨水洗刷干净的标语??

    “每一个普通人，都是未被命名的诗人。”

    她轻轻念出这句话，仿佛是对昨夜所有未眠者的回应，也是对这个城市最温柔的告白。

    点击发布后，她脱下外套，盖在沙发上躺下。闭眼前，手机弹出一条新通知：【“工地板房诗集”众筹项目上线两小时，支持人数突破五万，超额完成目标。附言：已有三百二十七位建筑工人留言，愿成为首批投稿作者。】

    她笑了，闭上眼，沉入梦乡。

    梦里，她看见无数双手在黑夜中传递一本书，书页翻动的声音，像风吹过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