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洲听着，忍不住笑出声。章明则低头喝汤，假装没听见。

    “你说，十年后人们还会记得我们吗？”李洲忽然问。

    “不会。”章明答得干脆，“但他们会记得那个冬天，有一群人坚持说‘不行’，然后建起了新的规则。”

    “那就够了。”李洲举起啤酒杯，“敬晓雯，敬所有没等到春天的人。”

    “也敬我们。”章明碰杯，“还没放弃的人。”

    酒液晃荡，映着灯火粼粼。

    几天后，国家发改委正式批复“民生数字基建专项基金”，首批拨款二十亿元，用于支持“破晓+星辰”联合建设全国性应急物资调度系统。项目命名为“萤火工程”??寓意微光成炬，照亮长夜。

    启动仪式上，李洲作为代表发言。他没有念稿，只是对着镜头说：“这不是胜利，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是在没人盯着的时候，依然选择做对的事。”

    台下掌声雷动。而在人群之外，一位身穿灰色外套的老妇人默默站着，手中捧着一封信。工作人员上前询问，她只说：“我是陈立峰的母亲。这是我儿子写的忏悔书，他说，请交给你们。”

    信中写道：

    > 我曾以为成功就是站在山顶俯瞰众生。

    >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脚下踩着的，是无数被践踏的梦想与生命。

    > 我无法抹去过去，但愿以余生之力，协助重建那些被摧毁的信任。

    > 请允许我，加入“萤火工程”的志愿者行列。

    > 不为宽恕，只为赎罪。

    李洲读完，久久无语。最终，他在回执上签下名字：同意接纳。

    夏日渐深，蝉鸣喧嚣。李洲老家的桃园迎来丰收季。他带着杨超月和章明一同回乡。山路蜿蜒，车行缓慢，沿途村民纷纷挥手致意，有孩子追着车跑，喊着“李洲哥哥回来了”。

    桃林深处，一座新修的小亭子静静伫立，匾额上题着三个字：**晓雯亭**。石桌上摆着一篮刚摘的鲜桃，粉红泛白，香气扑鼻。

    三人坐在树荫下吃桃，汁水顺着指尖流下。章明难得放松，竟哼起一首儿歌，是小时候妹妹常唱的童谣。

    “你知道吗？”李洲望着满山桃林，“我爸说，今年花开得特别早，像是有人提前报了信。”

    章明笑了笑，没说话，只是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那封信复印件。

    夕阳西下，晚霞如焰。远处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风筝再度飞起，这一次，红线牢牢握在两个男人手中。

    李洲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刻：桃林、晚霞、并肩而坐的兄弟，以及天边那一抹不肯退去的光。

    配文只有一句：

    【长夜未央，但我们不再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