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上杉坐在窗边,手中握着一支旧钢笔,在笔记本上缓慢书写。纸页已不再空白,而是密密麻麻布满了字句、涂改、箭头与括号,像是思维在挣扎中成型的过程。他写下的不是歌词,而是一封信??写给未来的某个陌生人,那个或许正蜷缩在房间角落,因爱多人而自责、因无法选择而痛苦的孩子。
> “你不必删减自己去适应这个世界。”
> “如果世界容不下完整的你,那就由我们来证明??是世界太小,不是你太过。”
> “你看,我们也曾被称作怪物、渣男、情感暴徒……可我们活下来了,还活得越来越亮。”
> “所以别怕。哪怕此刻无人理解,也请相信:总有一片土地,会为不一样的心跳保留位置。”
他停下笔,吹了吹墨迹,将信折成一只纸鹤,轻轻放在窗台上。阳光斜照进来,纸鹤的影子投在木地板上,像一只即将起飞的鸟。
门吱呀一声推开,桃酱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摆着五杯热可可,奶泡上用巧克力粉画出了小小的音符。“新来的少年醒了,”她轻声说,“在洗澡。我留了干净衣服在门外。”
“他叫什么?”璃音从沙发抬起头,耳机还戴在耳边,正在整理昨日采集的心跳样本。
“森川礼。”桃酱把杯子一一放下,“他说……他梦见我们很久了。”
众人沉默片刻。
优子笑了:“那他不是避难者,是朝圣者。”
安藤凛子起身走向厨房,取出一罐自制梅干茶饼,掰下一角放进杯中冲泡。“既然是朝圣者,那就不能只给他温暖。”她说,“我们要让他知道,加入群青,意味着承担重量。”
“你是说……让他参与创作?”池上杉问。
“不然呢?”她反问,“我们不是慈善机构,是反抗组织。每一个留下来的人,都要成为歌声的一部分。”
话音刚落,浴室门开了。少年穿着宽大的旧毛衣和长裤,明显不合身,却洗去了脸上的泥泞与惊惶。他站在走廊尽头,手指紧抓门框,眼神游移,像是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被允许进入这个空间。
“进来吧。”池上杉站起身,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你的湿衣服已经烘干了。早餐还有煎蛋和味噌汤。”
少年一步步挪进客厅,最终在沙发边缘坐下,背挺得笔直,仿佛随时准备逃离。
“你想说什么?”璃音摘下耳机,轻声问。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终于挤出一句:“你们……真的不怕吗?不怕被人骂?不怕法律有一天真的禁止你们?不怕……下地狱?”
屋内安静了一瞬。
然后桃酱笑了,笑声清脆如铃:“怕啊!当然怕!我昨晚还梦见文化厅开着坦克冲进村子,安藤姐用钢琴砸他们呢!”
安藤凛子面无表情:“如果是真的,我会瞄准驾驶员的脑袋。”
众人都笑了,连少年嘴角也微微抽动。
池上杉走到他面前,蹲下,平视他的眼睛:“害怕是正常的。但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恐惧不会消失,但可以被分享。** 当五个人一起怕的时候,怕就变小了。当十三个、一百三十个、一万个一起怕的时候,怕就成了力量。”
少年低头,手指绞在一起:“可我不是你们……我没有才华,不会唱歌,也不会写歌……我只是……太想被接受。”
“没人要求你成为我们。”优子放下笔,合上笔记本,“群青不是复制体工厂。我们要建的是‘种子’,不是‘分店’。你可以带着你的声音,去长出属于你的森林。”
“比如……”璃音轻声道,“你说你梦见我们。那你梦里的我们,在做什么?”
少年犹豫片刻,低声说:“你们在教一个孩子弹琴……但她有三条手臂。你们没有惊讶,只是说‘哦,那我们得重新调琴键间距’……然后就开始测量她的指距。”
屋里一片寂静。
然后池上杉缓缓笑了:“这梦真他妈酷。”
“所以你看见的世界,本来就允许异常存在。”安藤凛子说,“那你为什么还要逼自己‘正常’?”
少年眼眶红了,泪水无声滑落。
那天下午,他们没有继续录歌,而是举行了一场特殊的仪式??“入种礼”。
他们让森川礼写下自己最深的恐惧、最不敢说出口的爱、最羞耻的愿望,然后将纸条投入壁炉。火焰吞噬文字的瞬间,五人齐声吟唱一段无词旋律,如同为亡灵超度,也为新生接引。
当最后一缕灰烬飘向烟囱,池上杉递给他一支麦克风。
“现在,”他说,“说出你想说的任何话。不用押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