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低头看着手中熄灭的烟花棒,忽然说:“我以前总觉得,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实验室里叫我‘Y-07’,学校里别人叫我‘藤原同学’,可这些称呼都不属于我。直到今天,律师念出‘二宫千夏’的时候,我才第一次觉得??这个声音是冲着‘我’来的。”
优子轻轻握住她的手:“以后全世界都会这么叫你。”
“嗯。”她点头,眼底闪着湿润的光,“而且我想用这个名字去做点事。”
池上杉侧头看她:“比如?”
“我想建一个地方。”她望着远处的天空,语气平静却坚定,“不是医院,也不是研究所,而是一个可以让‘我们这样的人’安心喘口气的房子。有书架、有厨房、有可以哭也可以笑的房间。他们不需要解释自己是谁,也不必害怕被比较、被替代。只要走进去,就能听见一句话:‘欢迎回家。’”
风掠过庭院,吹动纸灯笼微微摇晃。
“听起来像童话。”润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半瓶梅酒,“但你知道吗?最真实的东西,往往看起来就像童话。”
千夏笑了:“那就让它成真吧。”
??
几天后,一场暴雨突袭东京。
雨势大得连地铁都停运了几条线路。池上杉因身体原因不宜外出,便窝在家中沙发上听广播。新闻播报员正说着某处河堤水位上涨,呼吁居民注意安全。
突然,门铃响了。
百合子去开门,带回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女孩,约莫十岁左右,抱着一只漏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本被泡皱的作业本。
“她在门口蹲着,说什么也不肯走。”百合子一边拿毛巾给她擦头一边说,“问她家住哪,只摇头。最后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我想找……千夏姐姐。’”
所有人都愣住了。
千夏快步上前蹲下,与女孩平视:“你认识我?”
女孩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纸??那是《看见爱的日子》博客首页截图,已经被雨水浸得模糊不清,但她仍紧紧攥着,仿佛那是唯一的锚点。
“妈妈给我看的。”她小声说,“她说……你也是没有‘本来’的孩子。可你现在有了家。”
千夏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脱下外套裹住女孩,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萤。”
“好名字。”千夏将她搂入怀中,“跟我来,先换身干衣服。”
那一晚,小萤睡在客房的 futon 上,发着低烧,嘴里断断续续呢喃着“不要送我回去”“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之类的话。千夏守了一整夜,用温毛巾敷她的额头,一遍遍重复:“你现在安全了,我在。”
凌晨四点,警方联系上了孩子的监护人??一对住在?玉县的老夫妇。他们是小萤的祖父母,三年前收养了这个因基因筛查异常而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女孩。起初他们待她尚可,但随着年岁增长,发现她智力发育迟缓、情绪不稳定,便渐渐冷淡下来,甚至开始考虑将她送往特殊机构托管。
“我们不是不想管。”老太太在电话里哽咽,“只是……我们老了,怕将来带不动她。而且邻居总说她是‘有问题的孩子’,时间久了,我们也……也开始信了。”
千夏接过电话,声音冷静却不失温度:“您说得对,您确实老了。所以更该明白一件事:人这一辈子,最不该放弃的,就是对另一个人的责任和爱。她不是‘有问题’,她是还没遇到愿意为她撑伞的人。”
挂掉电话后,她转身对池上杉说:“我要见她法定监护人,谈领养的事。”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问。
“意味着我会成为一个母亲。”她说,“哪怕我还不到十八岁,哪怕我没有经验,哪怕社会不会轻易认可。但我比谁都清楚,在那种黑暗里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一个评估报告,而是一双手,愿意牵着你走出来。”
优子第二天就联系了律师朋友,启动非血缘收养法律咨询程序。消息传开后,网络舆论迅速两极分化:
支持者称其为“影子之光的延续”,认为这是“Yūrei-Family”理念的真实落地;
反对者则质疑:“一个克隆体凭什么当监护人?”“她自己都是实验产物,怎么教育孩子?”
面对争议,千夏第一次主动接受了媒体采访。
镜头前的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发间别着那枚蝴蝶发卡,目光清澈而坚定。
“你们问我是不是人类。”她开口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不在乎dNA序列是否完全原创,也不在乎我的出生是否违背伦理。我在乎的是,当我看到小萤抱着那张湿漉漉的博客截图时,我的心为什么会痛。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