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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仅仅是让他更好地做一个“凡人”中的强者,与洪承畴所获得的、那种改天换地、近乎仙神般的力量相比,何异于云泥之别?
“亨九……你终究是……堕入此等神通之中了么?”孙传庭心中默念,带着几分文人式的惋惜,又有几分同为败军之将的微妙共鸣。
他无法想象,曾经那个讲究韬略、重视经世的洪承畴,是如何驾驭并运用这种完全超越凡俗理解的力量的。
这种力量,会不会最终腐蚀其心志,让他彻底沦为只知依靠神力的傀儡?还是说……在这等大势面前,个人的坚持与操守,本就无足轻重?
这种对比,让他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仙师那无法揣度的意志和巨大的力量落差。洪承畴的成功,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孙传庭此刻处境的尴尬与无力。
他坚守的“忠君”理念,在绝对的力量恩赐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不合时宜?
尤其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李自成。那个昔日搅得天下大乱、逼死宗室官员的“闯贼”,如今竟然和他一样,成了大明的总督,隔着一条潼关,分庭抗礼!
虽然明面上都奉朝廷号令,推行新政,但孙传庭深知,李自成及其部下,贼性难改,对士绅阶层抱有根深蒂固的仇恨。
在其辖区内,对旧有势力的清算往往更为酷烈,虽符合新政方向,但手段之激烈,常让孙传庭这类出身传统士大夫的官员感到不适和警惕。
“同殿为臣?哼,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孙传庭放下笔,揉了揉眉心。他与李自成之间,有着无法化解的历史血仇和理念冲突。
虽然目前因为仙师的绝对权威和新政的大势,双方保持着脆弱的和平,但摩擦从未停止。
关于土地、一些小规模军事摩擦的纠纷,时有发生。
最近,李自成部下的活动似乎更加频繁,时不时有哨探越过双方默认的界限,甚至在靠近潼关的一些区域,发生了小规模的抢收粮食事件。
孙传庭麾下将领多次请命,要求给予强硬回击,都被他强行压下了。他不是怕李自成,而是深知一旦冲突升级,后果不堪设想,必然会引来仙师的干预。而仙师会偏向谁?他毫无把握。
“报——!”一名亲随快步走入,低声禀报:
“督师,潼关守将急报,李自成部将刘宗敏,率数百骑,出现在关东二十里外的张家堡,声称当地百姓自愿将今秋粮税缴予他们,与我方征收队发生对峙,形势紧张!”
孙传庭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刘宗敏!李自成麾下最骁勇也最蛮横的大将!他又来了!
一股怒火涌上孙传庭心头。这分明是挑衅!是试探他的底线!李自成定然是听闻了辽东的消息,按捺不住,想要扩张地盘了!
他猛地站起身,在书房内踱步。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即派人严厉警告李自成,勒令刘宗敏退兵,同时向北京……不,是向那位仙师使者禀明情况。
但内心深处,那份属于大明督师的骄傲和对于“流寇”的鄙夷,让他难以忍受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
“李自成……你莫要欺人太甚!”孙传庭盯着东方,眼中寒光闪烁。
“你以为,得了仙师些许恩惠,有了几分粮草,就敢觊觎王化之地了吗?本督纵使……纵使奈何不了仙师,还治不了你这反复无常的贼子?!”
然而,一想到洪承畴那毁天灭地的“丰饶玄鹿”,想到仙师那深不可测的力量,他刚刚升起的强硬念头,又如同被冰水浇头般冷却下去。硬碰硬,绝无胜算。
这种进退维谷、屈辱又无奈的感觉,几乎要让孙传庭窒息。他最终颓然坐回椅子上,对亲随无力地挥了挥手:
“传令潼关守将,严加戒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启战端。另……派人去张家堡,与刘宗敏交涉,申明地界,要求其立即退兵。再有,将此地情形,奏报北京朝廷……并,抄送一份给王瑾先生。”
他特意提到王瑾,是希望这位相对温和的仙师使者能从中斡旋,遏制李自成的野心。这已经是他目前能做出的,最克制也是最无奈的应对了。
消息很快传回了李自成耳中。
“哼!孙老儿果然怂了!”李自成得知孙传庭只是派人交涉而非动武,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他就知道,现在不敢跟咱老李硬来!仙师明显更看重能干活的人!他孙传庭除了会守城,还会干什么?”
他心中扩张的欲望更加炽烈。他转头对身边的牛金星和宋献策道:“看来,咱们得再给孙老儿加点压力!告诉刘宗敏,态度要硬!就说张家堡的百姓心向我等,愿意接受咱的管辖!看他孙传庭能怎么办!最好能逼他先动手,到时候,嘿嘿……”
牛金星捻着胡须,阴恻恻地笑道:“总督大人高见!孙传庭束手束脚,正是我等扩大地盘的好时机。不过,还需注意分寸,莫要真个引得仙师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