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的道德!”赵雷的怒火几乎要将空气点燃,“这就是旧时代那帮混蛋军阀设下的愚民陷阱!想用这种鬼把戏吓退幸存者,独占地下的物资!”他一把抓起背后的“传火者”加特林,沉重的枪身在雪地里压出一个深坑,“老子今天就把它强拆了!什么狗屁雷区,在绝对的火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陈牧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赵雷的暴躁。
他没有看雷区,也没有看地下的空腔,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站台边一条积满白雪的长椅下。
那里,似乎有刻痕。
他走上前,蹲下身,用战术手套拂去积雪。
一行锋锐有力的小字,如同烙印般刻在冰冷的铁质椅腿上:“带枪者不得归。”
字迹,与赵雷那台加特林枪身上“烧尽为止”四个字,出自同一人之手。
陈牧的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猛然回头,看向赵雷:“你之前说过,你弟弟赵北,在末日爆发前接到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护送一批因‘创伤后应激障碍’退役的特种士兵返乡。他们的路线终点……是不是就是这条‘北方防卫线’的尽头?”
赵雷浑身一震,粗重的呼吸瞬间停滞。
这个他只在醉酒后对陈牧吐露过的秘密,此刻却被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重新揭开。
就在这时,林九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我……我破解了调度室里一台老式电报机的信号,它一直在自动循环发送一段加密的摩尔斯码。”
“内容是:等待认证通过,方可启封归家许可。”
“我尝试用基地的权限接入它的验证协议,但……它的认证条件根本不是人类能完成的!”林九的声音几乎变了调,“它要求认证者同时满足三个悖论指令:第一,放弃所有随身武器。第二,通过掌纹扫描和神经信号检测,证明自己曾用武器夺走过生命。第三,通过脑波监测,签署一份永不主动杀人的精神契约。”
“这……这不是在筛选活人,”林九喃喃自语,“这他妈是在拷问一个人的灵魂,是否还完整。”
整个雪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三条指令,像三把尖刀,精准地刺入了每个末日幸存者最深沉的矛盾之中。
想要活下去,谁手上没沾过血?
可一旦杀了人,又有谁能真正宣称自己永不主动杀戮?
这是一个只为死者或圣人敞开的大门。
“我一个人进去。”陈牧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你疯了!”赵雷一步跨到他面前,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堵墙。
他双目赤红,一把拔出腰间的大口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死死抵在陈牧的胸口,“陈牧!我不管里面有什么!你不能去!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秩序就全塌了!”
陈牧没有躲,甚至没有去看那把枪。
他只是平静地直视着赵雷的眼睛,那双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那你现在开枪吗?”
赵雷的身体猛地一僵。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不可替代,”陈牧的声音无比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赵雷的心上,“那你就更应该知道——有些门,只能一个人走。”
赵雷持枪的手臂开始剧烈颤抖。
他想怒吼,想咆哮,想把眼前这个冷静得可怕的男人打晕了拖走。
但他做不到。
因为陈牧说的是对的。
这个悖论般的考验,这个为赵雷弟弟那样的士兵准备的“归家”之路,注定是一场孤独的朝圣。
良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赵雷的手臂缓缓垂下,收起了枪。
他别过头,不去看陈牧,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活着回来。不然,‘传火者’会把你坟头的草都烧干净。”
陈牧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脱下厚重的皮夹克,将象征着首领身份的徽章和所有改装过的工具、武器,整整齐齐地放在雪地上。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衬,徒手,走向那片死亡与救赎交织的雷区。
每一步,都踩在生与死的边界。
寒风灌入他的衣领,但他感觉不到冷。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脚下那条狭窄的通道,以及远处那扇紧闭的站台大门。
终于,他穿过了雷区,踏上了站台。
推开主控室沉重的铁门,一股混杂着铁锈、尘埃和陈年悲伤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中央,是一台早已锈死的巨大操作台。
操作台的正中央,一个凹槽里,插着半截断裂的M1911手枪握把。
看到那截握把的瞬间,陈牧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