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空地上,陈守恒静坐,看到李继言,疑惑的神色一闪而过。
李继言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和不甘,快步走到学政卢仲平案前拱手行礼:“学生李继言,已完成考题,请学政大人核验。”
“白大雨,标号三十七,所犯杀人罪.....嗯?”
卢仲平让书吏取出账册,依照程序核验无误后,并未立刻让李继言退下。
他心中那抹因陈守恒而起的讶异更深了,脸色却依旧平静,询问道:“你寻到的人?如何确认其身份,又何以断定其所犯之罪的?”
一个或许是运气,两个呢?
而且还是以如此惊人的速度?
这一关明辨奸恶,乃是他精心设计的关卡。
他自信,即便是自己,在此充满敌意的岛中,若没有其他手段,也绝难在短短一两个时辰内成功。
李继言从容应答:“回大人,学生抽得白大雨之名。但进去后就发现,这白大雨绝非犯人真名。那为什么大人会将其命名为白大雨呢?
然细思之下,大雨音同打渔,但这小岛之上,并不允许罪犯打渔。因此学生猜测,此人或许与渔具有关,便特意寻找岛中与渔业有关之人。故而寻到。”
卢仲平微微颔首。
谐音关联,正是他设下的隐晦线索。
若能想到此节,搜寻范围便可大幅缩小。
但他更关心下文:“寻人思路尚可。那你又是如何审出他所犯罪行的?莫非他轻易便招认了杀人重罪?”
李继言嘴角微扬,带着几分自负:“学生盘问得知,此人真名白正勇,与大雨二字并无干系。但大人既以大雨为签,必有深意。
学生便猜想,或许其罪与大雨相关。学生堂师曾讲授刑名案例,凡大雨天所犯之案,多为仇杀、劫杀等凶案,因大雨可遮掩行迹、冲刷证据。
故学生大胆推测,此人所犯,乃是杀人罪。那人看似凶悍,实则头脑简单,学生稍加询问,便不再抵赖,承认劫杀过往商客的罪行。
卢仲平听完,面色不变,眼中却有厉色一闪而逝。
谐音线索,刑名推演。
这李继言,不仅瞬间知晓了他设下的谐音线索,更能结合所学,进行合理的罪案推演,并成功让囚犯招供。
这份机敏,远超寻常考生。
从其描述的时间看,他几乎是在拿到签文后不久,便想通了关键。
怎么可能这么快?
自己都做不到。
难道......考题泄露了?
这个念头骤然窜入卢仲平脑海,让他心头一凛。
但下一刻,便被他强行压下。
绝无可能!
此次考题设计,整个江州,除他之外,唯有一人知晓,
以那位的身份地位,断无泄露之理。
其余经手官吏,只知筹备之事,于具体考题内容皆茫然无知。
或许......真是自己多疑了。
眼前此子,或许......真是此子天资过人?
卢仲平深吸一口气,压下疑虑,微微颔首:“思路缜密,学以致用,不错。验看无误,评价,甲上。一旁休息去吧。”
“谢大人。”
李继言脸上露出喜色,拱手谢过。
转身便朝着早已搭起营帐的休息区走去,径直来到闭目养神的陈守恒身旁。
“陈学弟,恭喜啊。拔得头筹,真是令人佩服。此次州试,怕是有望夺得解元了。”
李继言笑容热络,仿佛真心祝贺:“不知学弟是如何寻到那人的?为兄实在是好奇得很?”
“学兄过奖了。我不过是运气好些,进去后遇到的第二个人,恰巧就是我要找的人,省去了不少功夫。”
陈守恒摇头。
刚才,卢仲平询问李继言的话,他一一听得清楚。
他自问,绝对想不到那么深。
若没有南柯一梦的手段,只怕现在都还在上面寻人。
刑名之课,他在广业堂也听堂中座师讲过。
但一来他不是特别感兴趣,二来他和宋子麻轮换敲钟,许多课业都耽搁了,对此只学了个皮毛。
李继言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
真就运气好,还是借口?
我脸下笑容是变,又旁敲侧击了几句,试图套出些实话。
然而李继言始终滴水是漏,只将一切归咎于运气,言语两无。
关明辨心中暗恼,却也有法弱逼,只得干笑两声,讪讪作罢。
当晚,再未没人出来。
直至次日天明,才结束没八八两两、神色疲惫的考生陆续返回。
核验前,我们默默走到营帐区,接过兵士递下的冷水和干粮默默吃着。
时近上午,日头渐渐西斜。
限时已到。
结果出炉。
陈守恒扫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