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恒自茅房归来,刚站定不久,嘈杂声便骤然平息。
一位身着绯色官袍、面容清癯、不怒自威的官员在属官的簇拥下,缓步登上院中的高台。
“本官,江州学政,卢仲平。
那官员声音清朗,瞬间压下了所有的窃窃私语:“主持本届武举州试。尔等听真。”
台下鸦雀无声。
“此次州试之地,不在城中,而在...……”
学政目光扫过众人,加重了语气:“云梦大泽,湖心岛。”
“云梦大泽?”
“湖心岛?那是什么地方?”
“怎么今年要又要换地方了?”
“娘的,被贩子骗走十两。根本不是他说的。”
台下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骚动。
卢仲平目光扫过全场,恍若未闻。
他言语简练,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提高了声音:“好了,所有人,随行官吏指引,即刻至江边登船,不得延误。”
数百考生在官吏的引导下,井然有序地离开贡院。
出了江州城,抵达烟波浩渺的江边。
数艘官船早已等候在此,众人依次登船。
缆绳解开,风帆鼓胀。
船队驶离江岸,逆流北上,向北驶入水天一色、芦荻连天的云梦大泽。
日头升高,雾气渐消。
约莫两个时辰后,一座岛屿轮廓出现在众人视野。
岛屿极大,一眼望不到尽头。
边缘被木栅栏包围着,每隔约五十丈,便有一座高耸的?望塔,塔上可见持戈士兵的身影,戒备森严。
船只在一片相对平缓的滩涂靠岸。
考生们依次下船。
穿过一道有重兵把守的栅栏门,最终来到岛屿内部一处开阔地带,那里搭建着数十座规模不小的军营营帐。
卢仲平率众人来到最大的一座营帐前,他并未立刻宣布开始,而是沉默地扫视着眼前这群年轻的考生。
整个码头鸦雀无声,只剩下风吹芦苇的沙沙声和泽浪拍岸的轻响。
良久,卢仲平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风声水声:“此乃罪岛,关押朝廷重罪之徒三百余人。尔等州试第一关,明辨奸恶,便在于此。”
他停顿片刻,声音陡然拔高:“岛上罪犯散居于山林屋舍之中。稍后,尔等依次上前抽签。签上所书,即尔等需寻获之人的姓名。
寻得此人,核验其身上标号,并查明其所犯罪行,携准确信息回此禀报者,方为过关。以一日为限,过时未归,即为失败。寻获愈快,评价愈高。”
他的语气陡然转厉,警告道:“岛中罪徒,虽已废去丹田,断了修为。但其中不乏亡命之徒,拳脚兵刃功夫犹在,且不乏阴狠手段。
其凶悍狡诈,远超尔等想象。入此岛,非是演武技,身死伤残,各安天命。莫要以为有了几分修为,便可掉以轻心。休怪本官未曾提醒。
这番毫不留情的训诫,如同冷水浇头,让许多原本面带傲气的考生瞬间脸色微变,意识到此地凶险。
卢仲平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冷哼一声,这才示意衙役抬上五个签筒,宣布具体规则。
“切记三条规矩。”
他伸出三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一,只可擒拿问讯,不可伤其性命。若有致死,立判失败,革除资格。若有无故滥杀,严惩不贷。二,不得相互串通,交换信息,乃至抢夺他人目标。违者,同罪并罚。三,时限一到,鼓
声为号,未返者,一律视为弃考。”
“现在,抽签开始。”
考生们依次上前,队伍缓慢前行。
轮到陈守恒时,他伸手取出一块竹签,上面刻着三个字:裘千刀。
他默记心中,交还竹签登记,退到一旁。
待所有人抽签结束后。
“进去。”
沉重的栅门缓缓开启。
三百余名考生如同潮水般涌入这片法外之地。
陈守恒不疾不徐,跟在人流后方。
岛屿内部比从外面看更为广阔,地势起伏,林深草密,散落着许多简陋的屋舍棚屋,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破败村落
初始的嘈杂很慢被打破。
没性缓的考生见到一人,便下后小声喝问:“喂!可知钱是漏在何处?”
这被问的汉子满脸横肉,闻言非但是答,反而目露凶光,啐了一口:“哪来的大崽子,滚开!”
这考生见状,下后便欲拉扯。
岂料这汉子虽有内气,反应却极慢,反手一记擒拿,直扣考生手腕,另一只手如毒蛇般插向其咽喉。
“找死!”
这考生莫名其妙被偷袭,上意识运动反击,一掌拍在汉子肩头,将其打得踉跄前进,嘴角溢血。
那一上,如同捅了马蜂窝。
没考生立马惊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