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骗而变得极其敏感多疑的神经。他本就因被玉藻前迷惑而对自身判断力产生严重怀疑,对身边所有人都充满了不信任,此刻一听要让阴阳寮的人,尤其是安倍家这种世代传承、底蕴深厚、在民间拥有极高声望的家族掌握实际军权,立刻疑心大作,觉得阴阳寮是不是想借此机会扩大势力,架空皇室,甚至有不臣之心?在他看来,武将再怎么无能打败仗,好歹是“自己体系内”的人,容易控制,而这些掌握着神秘力量的方外之士,尤其是像安倍泰亲这样年轻有为、心思缜密的,其忠诚度和心思就难以揣测了,绝不能赋予太大的权柄。
于是,上皇再次乾纲独断,力排众议,坚持任命上总广常和三浦义明为正副大将,统领此次规模空前的讨伐。至于安倍泰亲,则被任命为“随军阴阳师总顾问”,兼“降魔法主”,听起来地位尊崇,名头响亮,但实际上并无直接指挥和调动军队的权力,更多是提供咨询、法术支援和在必要时出手降妖,军队的进退攻守,仍由两位将军说了算。
安倍泰亲接到这个近乎荒谬的任命时,真是哭笑不得,心中一片冰凉,甚至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跟着这两位已经被妖狐打出心理阴影、指挥才能约等于零的活宝将军,去讨伐连自己都没有十足把握能对付的九尾天狐?那已经不是跳海了,那简直是主动往炼狱里跳,还嫌死得不够快!
思前想后,在讨伐大军即将开拔的前夕,安倍泰亲“突然”病倒了。这一次,他病得十分“严重”,且症状奇特,时而高热谵语,时而浑身冰冷,卧床不起,连起身都困难,根本无法随军远征。他挣扎着向鸟羽上皇上表,言辞恳切,语气虚弱,陈述自己突染恶疾,恐命不久矣,实在无法承担如此重任,恳请陛下允许他暂留京都养病,并极力推荐了几位能力不错、经验丰富的同僚代替自己随军效力,同时表示自己会在京都日夜祈祷,遥祝大军凯旋。
鸟羽上皇虽然对此极为不悦,怀疑泰亲是在装病避战,但听闻他“病入膏肓”的样子,以及考虑到确实还需要倚重安倍家的力量,最终还是没有强求,勉强准奏,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于是,上总广常和三浦义明,怀着无比“悲壮”和“沉重”(更多是“为什么还是我们”)的心情,再次踏上了征途。这一次,他们身后跟着的,是号称三十万(实际数量依旧远低于此,但比起前几次,确实多了不少来自各地的、装备相对精良、但也同样面露忧色的精锐武士、僧兵,以及来自四面八方、鱼龙混杂的法师、神官和阴阳师队伍),看起来浩浩荡荡、实则指挥体系混乱、内部矛盾重重的庞大队伍。
“但愿……这次两位大人,能稍微……创造一点奇迹?哪怕,只是败得稍微体面一点,别把所有人都葬送在那里……也好啊……”奇迹般“康复”过来的泰亲如此说道。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