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尚存一线清明,便是希望所在。”月夜见语气沉凝,问道,“接下来我要谈及之事,关乎现存一切之存续,绝不可为第六感所知。你可能确保其不泄分毫?即便在你意识不清之时?”
星暝心知事关重大,恐怕比刚才说的浅间山危机还要严重无数倍,他深吸一口气,凝重颔首:“能。”
月夜见沉吟片刻,仿佛在斟酌如何对地上之人阐述那超越认知的恐怖,缓缓问道:“你可知……何为‘衔尾之蛇’?”
星暝摇头,面露不解:“只隐约听过一些传说,首尾相连,自我吞食?大概?”
“不止于此。那只是最表层的寓意。”月夜见声音愈发低沉,他抬起手,指尖微光流转,竟在空气中凭空勾勒出一条由纯粹光芒与复杂符文构成、首尾精密相接、不断循环吞食自身的蛇形图案,那图案散发着诡异、强大、令人极度不安的能量波动,仅仅是注视着它就让人感到头晕目眩,仿佛逻辑本身都在被扭曲,“它更象征着一种绝对的、自我指涉的、封闭的‘无限’。无始无终,自我维持,自我循环,既是起点,亦是终点,更是循环本身。一切在其中发生,一切又最终归于其中,周而复始,永无止境。这是一种……彻底超越了寻常线性时空概念的可怖存在形态。是悖论的化身,是逻辑的尽头。”
星暝看着那光芒流转的衔尾蛇图案,只觉得心头莫名压抑,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呼吸。他试探着问道:“您是说……导致眼下这一切诡异状况、记忆错乱、现实扭曲的幕后黑手,是……是这样一个存在?”
“纵观万千现象,契合所有特征者,指向的唯一答案,只能是祂。”月夜见语气肯定无比,挥手散去那令人不安的光蛇图案,仿佛那东西多存在一刻都是污染,“若非如此,那便意味着存在远比我们想象得更恐怖、更不可名状、完全超出任何已知逻辑与理解范畴的‘异物’。两害相权,前者反倒……因其尚且具备某种‘规律性’,而显得稍显‘可以理解’甚至‘可以应对’。”他的话里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
但他随即话锋一转,那冰冷的语气中似乎注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称之为“希望”的东西:“然而,也不必过于绝望。对方虽近乎全能,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全知全能,否则我此刻也无法安然立于此地,与你进行这番交谈。事实上……祂的状态极为特殊。祂凭借此形态近乎获得永生,是‘无限’这一概念的延伸,但这不可思议的生命形态,亦是其致命弱点所在。”
他进一步解释道:“据我观测与推演,祂每次‘循环’之初的力量并非总是处于绝对巅峰,会有强弱起伏,如同潮汐涨落。其意识、其记忆、其影响力,并非在每个‘循环’周期都保持一致。但目前我们所面对的,无疑是其极强、极活跃的状态,否则也不至于导致如此局面。”
星暝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信息量巨大而骇人,难以直接消化,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月夜见却忽然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些。”
星暝依言,疑惑地稍稍凑近。
“所谓结果既定,终不可逆,而过程可变。故假可变之途,转既成之局——记住,戒指。”
就在星暝试图理解这番话时,月夜见居然直接出手,一记精准而轻柔的力量击打在星暝颈后。星暝甚至没料到这一幕,只觉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他似乎听到月夜见最后一句低语,缥缈得如同幻觉:“……我既布下后手,便是于万千未来碎片中,窥见了破局的一线微光。若此循环注定无解,纵使挣扎亦是徒劳;若循环之中本就有胜机暗藏,那么祂的败亡便是迟早之事。虽此举或许不算光彩,但埋下的那步棋……或能在最终的终末时刻,成为决定性的那一击。”
他挥手撤去隔绝的屏障,正欲离开,忽然心念微动,一股极其细微却不容忽视的违和感掠过心头,仿佛命运的丝线被不经意地拨动了一下。然而还未等他细察这预感源于何处,脚下不知怎地竟一个踉跄——以他的身躯掌控力,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更巧的是,旁边恰好有一块棱角尖锐的顽石,还居然真的伤到了他……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散发着淡淡药草清香的陌生床榻上。八意永琳正站在床边,脸上带着些许歉意:“月尊大人,您方才突然晕厥,额角磕碰在了石上,创口虽小,但恐有震荡之虞。还是让在下为您仔细检查治疗一番为好,以免留下任何隐患。”
月夜见本能地觉得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神躯自愈之力早已运转无碍,刚想婉拒,却听到永琳口中吐出“治疗”二字,再结合眼前这房间,以及旁边推车上那些闪烁着寒光、造型奇特甚至有些狰狞的器械,他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
“不必劳烦,小伤而已,已无大碍。”他试图维持身为月之主的威严与淡然。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