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完成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被他压缩过,仅有指甲盖大小、却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容器,将其郑重地放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内衬柔软天鹅绒的墨玉小盒中,盒盖上刻满了细密的封印符文。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玉盒收好。那鬼地方,多待一秒都感觉自己的存在本质都要被那混乱的法则同化、稀释。
他撑着发软打颤的双腿,强迫自己站起来,想去寻师匠汇报成果兼抱怨一下这非人的工作强度。然而,四周寂静无声,完全寻不着那位月之贤者的踪影。
“师匠又沉迷于什么危险的新实验,忘了时间了?”星暝嘀咕着,心里有点没底,永琳一旦进入状态,长时间不见人影也是常事。
他只得拐去辉夜常待的地方碰碰运气。远远地,他竟真看见辉夜既没窝在房间里奇怪地大呼小叫,也没摆弄她那些不知来自何处的、原理不明的精巧玩意,而是破天荒地端坐着。她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捻着袖口,目光怔怔地投向远处那些被特意关照、永远翠绿却从不开花的竹子,眼神空茫而遥远,仿佛穿透了竹身,凝视着某个普通人无法触及的时间尽头或空间裂隙。
星暝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这位月之公主心思莫测,喜怒无常,他可不想一不小心就又成了她排遣无聊的玩具。他谨慎地保持了几步距离,清了清嗓子,试探地唤道:“辉夜?”
辉夜像是完全没听见,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难以接近的疏离感。星暝硬着头皮又走近了两步。
“……辉夜?”他稍稍提高了点音量,带着一丝忐忑。
这回,辉夜终于有了反应。她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那双深邃的黑眸似乎费了点劲才将焦距对准在星暝脸上。平日里总是流转着戏谑和几分漫不经心光彩的眼睛,此刻似乎黯淡了些,竟流露出一种罕见的、近乎沮丧和……疲惫的神情?连带着她开口的声音都显得有些飘忽无力:“是……星暝君啊,你回来了啊……”语调拖得长长的,尾音轻微下沉,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连捉弄人的兴致都暂时欠奉。
星暝心里那点不安悄然扩大了,但还是先汇报了正事:“嗯,幸不辱命,东西总算炼制好了。过程是曲折了些,差点被虚空同化,材料也差点报废,但最终形态还算稳定,没出大岔子。”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省略了其中的凶险。
辉夜听了,只是没什么精神地“哦”了一声,眼神又飘忽了一下,掠过星暝,再次投向那虚无的远方。沉默了几秒,她才用一种带着浓浓惋惜、甚至有点伤感的低沉语气说道:“这样么……完成了啊……呵,可惜,真是太晚了……”
星暝心头猛地一咯噔,一股寒意瞬间窜了上来,直冲头顶。他急忙追问:“太晚了?公主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太晚了?我进去之前明明反复校准过内外时间流速差的!”
辉夜缓缓抬起眼,用一种极其认真的、甚至带着点悲悯和无奈的眼神看着他,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星暝心上:“星暝君,你这次闭关炼制,心神完全沉浸其中,感知不到外界时光流逝……对你而言或许只是弹指一瞬,但对于我们,对于这个世界……流逝的时光实在……实在太漫长了啊……沧海桑田,星辰移位,物是人非……外面的大家……大家……都已经老死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被时间遗忘的、可怜的‘非人’之物了……”
星暝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不……不可能……我明明……师匠也确认过……”他失神地喃喃,巨大的失落和茫然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将他吞噬。
辉夜看着他这副如丧考妣、魂飞魄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崩塌的震惊模样,绷了不到两秒,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容如同冰河解冻,瞬间驱散了她脸上所有的忧郁和疏离。她用华丽的袖子掩着嘴,笑得肩膀都在轻轻抖动:“噗哈哈哈~骗你的啦~!瞧把你吓的,脸色比永琳失败药剂的沉淀物还要难看!真好玩!”
星暝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堵在胸口,噎得他直想咳嗽。他看着辉夜那副“计谋得逞”、“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得意又无辜的表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才勉强把那股想以下犯上(请忽视为什么星暝自认为是“下”)、吐槽“很好玩吗?!”的冲动给硬生生压下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不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