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次你们委托我去医治鬼的间歇性精神分裂症也有些时日了。但不出我所料的话,效果应当……是毫无进展吧?”
鬼站在门口阴影里,沉默不语,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塑。
星暝看着鬼那副了无生气的模样,又看看永琳,心里有些犯难,还是忍不住替她辩解了一句:“应该……还是有些作用的吧?师匠。最近……她那种‘黑化’的状态,确实已经很少见了。”他指的是鬼自从对汐他们出手后,发展出的那种浑身被血气缠绕,无差别攻击的状态。
“精神层面的沉疴,药物终究是落于下乘。”永琳微微摇头,“即便是运用所谓的‘魔法’或其他超常手段进行干预,效果也多是杯水车薪,难以触及根本。归根结底,能否拔除病灶,需要的还是当事人自身强大的意志力作为支撑。”她说着,指向药房内一张铺着洁净白布的床铺,“让她暂且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话音未落,永琳看似随意地抬手朝着鬼的方向轻轻一拂。一股无形的、带着安眠力量的药香瞬间笼罩了鬼。她身体微微一晃,没怎么反抗,便顺从地软倒下去,被星暝眼疾手快地扶住,安置在冰冷的床铺上,很快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星暝看着鬼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和毫无血色的脸,心头一紧,忍不住看向永琳,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师匠,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是要做什么劈开脑子的手术吗?”他想象着永琳拿着精巧但吓人的工具对着鬼头颅的画面,实在有点发怵。
“莫急。”永琳的声音依旧平稳,目光却紧紧锁在沉睡的鬼身上,“再等等……”
就在星暝不明所以之际,石台上本该深度麻醉的鬼,身体忽然细微地、不受控制地动弹了一下!那动作极其短暂,仿佛沉睡的火山在深层的一次闷响。
星暝瞳孔微缩:“……?!”
“和我想的一样。”永琳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她的这个状态——姑且称之为‘鬼巫女’状态,其驱动核心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偏移。它不再是由她的表层意识或清醒意志所主导,而是彻底下沉,融入了本能,甚至……更深层的东西。硬要用比较‘科学’的方式类比的话,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强大到扭曲了生理构造的‘战斗应激本能’,或者……某种被杀戮和怨念浸染后形成的‘第二人格’,但比这些还要复杂得多。它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体征的一部分,如同呼吸和心跳。”
永琳的目光转向星暝,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星暝,保护好永远亭的其他部分。离远些。”
星暝心中一凛,立刻照做。他身形一晃,退到房间门口,无形的屏障瞬间张开,将整个药房与外界隔绝开来,确保任何可能的能量爆发不会波及到永远亭的其他建筑和居民。
就在屏障完成的刹那!
石台上的鬼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不再是深潭般的死寂,而是瞬间被一种狂暴、混乱、充斥着毁灭欲望的血红所占据!一股浓烈的暗红戾气如同火山爆发般从她的身体里喷涌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被屏障包裹的空间!那力量简直是纯粹的破坏欲构成的,毫无章法却狂暴无比,疯狂地冲击着药房内的一切,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和剧烈的能量涟漪!
“嗬……!”鬼的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身体诡异地扭曲着想要坐起,眼神死死锁定着离她最近的永琳,充满了原始的杀戮冲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冲击,永琳的神情没有丝毫慌乱。她甚至没有后退半步,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右手不知何时已握住了一柄通体流转着温润光华的长弓。紧接着,永琳仿佛只是轻轻抬了一下手。弓弦并未拉开,但那柄月弓的弓弦却骤然亮起一道凝聚到极致的、仿佛能净化一切污秽的银白光矢!
“定。”
一个平静的音节从永琳唇间吐出。那点银光瞬间扩散开来,化作无数道纤细如发、却坚韧无比的银色光丝!这些光丝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精准无比地缠绕上鬼周身爆发的每一缕暗红戾气!银丝所过之处,狂暴的能量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被束缚、压制、中和!同时,更多的银丝如同最精密的锁链,瞬间穿透空间,缠绕在鬼的手腕、脚踝、脖颈等关键部位,将她挣扎的身体死死禁锢在病床上!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上一秒还是戾气冲天、欲要毁灭一切的凶煞,下一秒就被无数纯净的银丝层层包裹、镇压,如同被蛛网捕获的凶兽!鬼眼中的血红疯狂闪烁、挣扎,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嘶鸣,身体剧烈地扭动,却根本无法撼动那些看似纤细的银丝分毫!那股力量被强行压制回她的体内,只在她体表留下不祥的暗红纹路,如同被封印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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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息之后,鬼眼中的血红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重新变回那深不见底的漆黑,只是眼神更加涣散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