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推着餐车走进来,锅里的昆布高汤咕嘟咕嘟冒着泡,A5和牛的纹理像雪花一样细腻。夜一拿起夹子,先给灰原夹了片最厚的,在锅里涮了几秒就捞出来,蘸了点生鸡蛋递过去:“刚好七分熟。”
灰原接过来,吹了吹才放进嘴里,嘴角沾了点蛋液。夜一递过纸巾,动作自然得像是在做一件重复了无数次的事。
柯南假装看窗外的雨景,心里却在嘀咕:这俩家伙,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要超过他和小兰了。
“对了,夜一。”毛利小五郎突然开口,嘴里还嚼着和牛,“你怎么突然想起入股酒店了?”
“上周陪博士来谈合作,顺便看了下财报。”夜一给大家的杯子里添上酒,“地段不错,主厨的履历也干净,就投了点钱。”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买了棵盆栽。
妃英理挑眉:“你这孩子,倒比你母亲务实。”有希子当年投资全凭心情,赔了不少钱,最后还是夜一拿着计算器跟她算清了账目。
“妃阿姨过奖了。”夜一给灰原倒了半杯果酒,“我就是帮点小忙而已。”
灰原瞥了他一眼:“你就是懒。”
“是。”夜一坦然承认,“但至少能让漂亮的灰原姐姐随时吃到热乎的。”
寿喜烧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细密的水珠,窗外的东京塔渐渐隐在雾里。柯南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忽然发现桌上的烤银杏已经见了底,海胆手卷也只剩下最后一个——灰原刚把它推到夜一面前。
“再加些菜吧。”夜一放下筷子,抬手示意侍者。他没看菜单,直接报出一串菜名:“盐烤鲭花鱼要带皮的,烤牛舌切厚片,酱汁多蘸点葱。”顿了顿,目光扫过灰原空了的玉子烧碟子,“再来两份甜口玉子烧,多加柴鱼花。”
侍者应声退下时,小兰正举着果酒杯和妃英理碰了碰:“妈妈,这果酒真的好好喝,一点都不辣,还有蓝莓的清香。”
妃英理浅酌一口,眼里带着笑意:“这酒是用北海道的野生蓝莓酿的,酸度刚好,确实适合女孩子喝。”她看向夜一,“你倒是会挑。”
夜一正帮灰原倒茶,闻言笑了笑:“上次听博士说灰原不爱喝太烈的,特意让酒庄调了这款,加了点蜂蜜中和酸涩。”
灰原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耳尖悄悄泛起粉色。柯南在旁边看得清楚,心里腹诽:这小子越来越会说情话了,改天得跟博士讨教讨教,怎么才能让这家伙收敛点。
毛利小五郎正抱着那瓶波尔多不放,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给妃英理的杯子添了半杯:“英理,你尝尝这个,跟当年在巴黎喝的是不是一个味儿?”
妃英理抿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品味。酒液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黑醋栗香,尾调还有点橡木桶的微苦,确实和记忆里的味道分毫不差。她睁开眼时,对上毛利小五郎期待的目光,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还行,没你当年打翻在河边的那瓶难喝。”
“嘿嘿,那是自然!”毛利小五郎笑得一脸得意,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想当年我可是花了三个月工资才买的那瓶,结果被你一推——”
“谁让你非要在铁塔上耍帅,站在栏杆上喝酒?”妃英理挑眉,“还好没把你自己摔下去。”
小兰捂着嘴偷笑,凑到柯南耳边:“爸爸妈妈这样拌嘴,好像年轻了好几岁呢。”
柯南点点头,忽然觉得这瓶1989年的波尔多像个时光机,把藏在皱纹里的青春都泡得鲜活起来。
新点的菜很快端了上来。盐烤鲭花鱼的皮烤得焦脆,轻轻一碰就裂开,露出雪白的鱼肉;厚切牛舌在铁板上滋滋作响,酱汁混着葱香飘满整个包厢;两份玉子烧叠得整整齐齐,柴鱼花在热气里轻轻颤动。
夜一先夹了块牛舌,在酱汁里滚了滚,放到灰原碗里:“刚烤好的,小心烫。”
灰原吹了吹,咬了一小口,眼睛亮了亮:“比上次在银座那家烤得嫩。”
“这家的主厨以前在三星餐厅待过,”夜一给自己也夹了一块,“对火候把控得很准。”
柯南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突然觉得自己碗里的米饭不香了。他刚想伸手去夹鲭花鱼,就被小兰按住了手:“柯南,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她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他碗里,“小心鱼刺。”
“谢谢小兰姐姐。”柯南扒着米饭,心里却在想:等变回新一,一定要带小兰来这里,点一桌子她爱吃的,让夜一那小子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绅士风度。
毛利小五郎正和妃英理聊起当年的事。他说第一次约会也是在一家有观景窗的餐厅,妃英理穿了条白色连衣裙,被风一吹像朵蒲公英;妃英理则说他那天紧张得把红酒洒在领带上,还硬说是“最新潮流”。
“后来那条领带你还留着吗?”妃英理忽然问。
毛利小五郎愣了一下,挠挠头:“早洗得发白了,不过还在衣柜最底下压着。”他嘿嘿一笑,“等下次找出来给你看看,说不定还能当古董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