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我们必须返航修理?”副队长问道,难掩失望。
李旭扬凝视着舷窗外连绵的冰山,沉默良久后突然问:“我记得‘苍龙二号’去年在相同区域科考时,曾经配备过同型号声纳系统?”
通讯员立即查询数据库:“是的,李所。但‘苍龙二号’现在在南极执行任务,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我不是指那艘船。”李旭扬眼中闪过光芒,“我是说,他们当时是否在附近岛屿上建立了临时补给点?极地科考规程要求重要备件必须有双备份,有时会在安全地点存放应急物资。”
团队迅速查阅历史档案,果然发现一年前“苍龙二号”在弗兰格尔岛设立的应急物资储存点中,正好有他们需要的声纳部件。
新的问题随之而来——弗兰格尔岛位于西南方向200海里处,往返需要一天半时间。而且该区域海冰情况复杂,没有声纳导航前往风险极大。
经过与国家海洋局总部卫星连线会议,上级批准了李旭扬的方案:组成小分队乘直升机前往弗兰格尔岛获取备件,大船在原地等待。
李旭扬亲自带队,与机械工程师赵博士和两名经验丰富的机组人员登上直升机,向弗兰格尔岛方向飞去。
一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弗兰格尔岛预置地点。队员们很快找到了“苍龙二号”留下的应急物资仓库,幸运的是声纳部件完好无损地保存在恒温箱中。
就在队伍准备返航时,天气骤然变化。北极典型的暴风雪毫无征兆地袭来,能见度在几分钟内降至近乎为零。
“李所,这种天气不能起飞!”飞行员喊道,“我们必须等待风暴过去!”
小组被迫滞留在岛上。通过与科考船联系得知,这场暴风雪可能持续12小时以上。
利用被迫停留的时间,李旭扬决定对岛上的科考设备进行一次例行检查。在检查气象监测站时,他意外发现了一组异常数据——附近海域的温度在过去三个月内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升高,比历史同期平均水平高出3.2摄氏度。
“这不可能...”李旭扬喃喃自语,立即让队员取来便携式测量设备,对周边海水进行采样。
初步结果显示,该区域海水温度和酸度都远高于预期,而且出现了大量原本不该在此纬度存在的浮游生物。
暴风雪持续了整整十五小时。当小组终于带着声纳部件返回“鲲鹏十六号”时,李旭扬立即召集核心团队开会。
“我们在弗兰格尔岛发现了异常现象。”李旭扬展示采集的数据,“这片海域正在发生快速变化,这可能解释了为什么今年的冰情如此异常。”
声纳系统修复后,科考船继续向北航行。随着深入北极腹地,团队发现了更多异常现象:冰层厚度较往年平均薄了40%;出现了大量开阔水域(polynya);甚至观测到了来自太平洋的暖水团深入北冰洋。
这些发现既令人担忧又令人兴奋。李旭扬调整了原定计划,增加了额外观测点,试图搞清楚这些变化的机制和影响。
第三周凌晨,科考船抵达了“深蓝一号”部署区域。但连续二十四小时的搜索都没有收到设备的响应信号。
“可能电池已经耗尽。”技术人员无奈地说。
李旭扬不愿放弃:“‘深蓝一号’装有应急信标,即使主电源中断,在接收到特定唤醒信号后也会激活。我们再试一次。”
整个团队又坚持了六小时,不断发送唤醒信号。就在几乎要放弃时,监视器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响应。
精确定位后,队员们发现“深蓝一号”不在原定位置,而是向南漂移了大约十二海里。更令人惊讶的是,它似乎被卡在了某个水下结构上。
水下机器人被放入海中,随着深度增加,传回的画面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深蓝一号”不仅仍然完好,而且它正好卡在一个此前未知的海底热液喷口上。
“这就能解释附近海域的异常升温了!”海洋地质学家兴奋地说,“热液喷口会释放大量热能和矿物质,完全改变局部海洋环境。”
回收“深蓝一号”后,团队对其数据进行了初步分析。结果令人震惊——这个新发现的热液喷口活动在过去一年中显着增强,释放的热量相当于一座中型发电厂。
与此同时,生物组在周边水域发现了独特的生态系统——依靠化学合成而非光合作用的管虫、蛤类和微生物群落,这些通常只在深海热液喷口附近存在的生物,如今竟然出现在相对较浅的北极海域。
李旭扬意识到,他们可能偶然发现了一个重要的自然现象——北极变暖可能与海底地质活动有关,而不仅仅是大气变暖的结果。
科考队立即调整计划,对该区域进行了密集调查,最终发现了三个相连的热液喷口群,构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浅北极热液系统。
随着考察继续,更多发现接踵而至:冰川融化速度超预期、永久冻土层释放甲烷、洋流模式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