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停步。
一步落下，火焰腾起三尺高，却未能伤其分毫。白衣猎装，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面战旗。
身后二十三道光影紧随而上，每一道皆是此次争渡中幸存的考生魂影投影。他们虽未真正登仙，但因见证王?执法、参与群生共鸣，已被天道记录在册，未来若有机缘，皆可入轮回补录仙籍。李璐走在最前，脸色仍有些苍白??昨夜赵无极抽取生命力时，她几乎断气，幸得王?以果位残光护住命魂，才得以活下来。此刻她望着前方那个背影，忽然觉得，那不再只是一个复仇者，而是一根刺破黑暗的钉子。
第二千阶，异变再生。
整片云阶忽然扭曲，幻化成一片浩瀚火海。烈焰之中，浮现出三百具焦黑尸骸，层层叠叠堆砌成一座小山。那是王家宗祠被焚当日的景象，连空气中飘散的灰烬味道都被复刻得一模一样。
“你真以为自己是在伸张正义？”一个声音响起，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王?脑海中炸开，“你不过是在重复仇恨的轮回。杀了一个赵无极，还会有张无极、李无极。体制如山，岂是你一人能撼动？”
王?脚步微顿。
他知道这是天道设下的最后一道考验??**心魔问路**。
真正的监察使，不仅要查人间之罪，更要斩心中之妄。若执念太深，沦为怨鬼借壳重生，即便手持天命，也将被反噬。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
记忆如潮水涌来。
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在火场边缘撕心裂肺地哭喊：“走！快走！”
父亲挥剑断后，一身白衣染血，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话：“记住，王家子孙，宁折不弯。”
还有那些深夜独坐冰湖边的年岁，他一遍遍默诵《寒渊律令》，手指冻僵也不肯停下，只为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站在这里，说一句：“我来讨债了。”
睁开眼时，他的目光已无波澜。
“我不是为了终结仇恨而来。”他低声说，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一位跟随者的耳中，“我是为了让后来者，不必再经历这样的火场。”
话音落，火海消散。
云阶恢复清明。
第三万阶，守门神将终于现身。
两位身高十丈的金甲巨人，手持龙纹长戟，面覆青铜面具，周身环绕雷光。他们本不该出现在此??按规制，只有正三品以上仙官觐见，才需动用天庭仪卫。但他们来了，说明上面早已知晓今日之事的重要性。
“王?”，左侧神将沉声喝问，“你可知擅启‘代天巡狩’之权，等同于挑战现有秩序？一旦你踏入此门，便再无回头之路。从此之后，你不再是普通考生，而是天道之刃，斩的不只是人，更是因果。”
“我知道。”王?抬头，目光坦然，“所以我请求加封一项权限。”
“何权？”
“**溯罪权**。”他说出三个字，仿佛重锤落地，“允许我对过往三百年内，涉及王家冤案及聚灵阵献祭的所有相关人员，进行追溯审查，不论生死，不论职级。”
空气骤然凝固。
溯罪权，乃风宪监察使中最凶险的一项特权，历史上仅有三人启用过，结果皆是引发天地动荡、星轨偏移。最后一次使用是在八百年前，一位监察使追查某位隐世老祖的弑师之罪，最终导致整个修真界九大宗门洗牌，三座洞天崩塌。
“你确定？”右侧神将语气严肃，“一旦开启，轻则遭反噬劫，重则引发天罚降世，牵连无辜。”
“我确定。”王?取出玉简，高举过顶，“我以命格起誓：所行皆依律，所断皆凭证，若有半分私心，愿受九雷轰顶，魂飞魄散！”
片刻沉默后，两位神将对视一眼，同时抬起长戟，交叉于空中。
“准。”
轰隆一声，第九万级台阶尽头的大门缓缓开启。那是一扇由整块昆仑玄晶雕琢而成的巨门，门上刻着七个大字：
> **是非自有天知**
金光倾泻而出，照耀万里云海。
……
与此同时，东湖市地下三百米深处，一处从未标注在任何地图上的密室中，警报灯骤然亮起。
这里是财政司真正的核心机密所??“灵枢殿”。墙壁上镶嵌着十万枚微型符牌，每一枚都代表着一名曾为聚灵阵献祭的平民姓名与生辰八字。中央是一座巨大的青铜罗盘，指针原本指向“稳态”，此刻却疯狂旋转，最终停在了一个古老的方位：**寅三?归墟**。
“不可能……”一名身穿黑袍的老者跌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