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执事得意之下,觉得胜券在握,这才向我卖弄,亲口说给我听的。”
李有才只听得心头发寒,杨灿说的这些环环相扣,的确都能说得通。
可……说得通归说得通,证据呢?
空口无凭的,就算杨灿说破了天去,就这么判定于阀二执事是山爷,谁信呐?
杨灿似乎看穿了他的疑虑,解释道:“我抓了何执事几个亲信的随从。
你只要用刑一问,必然能从他们嘴里问出实话,到时候就能确认何执事到底是不是山爷了。”
李有才听了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真有活口作证,那这事就算再离奇,也由不得人不信了。
可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既然当时苍狼峡里,杨灿是孤身一人,对面是何执事和秃发隼邪两伙人,那他又是如何逃脱生天,甚至反杀了何执事、生擒了秃发隼邪呢?
难不成杨灿深藏不露,有霸王之勇,能以一敌百?
李有才忍不住问道:“杨贤弟,你……武功竟如此了得吗?
在那样的必杀局里,你……你还能反转乾坤?”
杨灿一听,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苦笑:“欸,李兄你可别抬举我了。
小弟就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懂得什么武功?
别说以一当十了,就是跟个普通部曲过招,我也未必能赢。”
“那你怎么……”
杨灿微微一笑,道:“这,就要说到另一个故事了。”
“另一个故事?”李有才皱起了眉头,这个故事他还没消化完呢,脑瓜皮有点发胀。
“李兄,你可知道,当初我刚兼任丰安庄主的时候,查到了张云翊不少贪赃枉法的罪证。”
杨灿道,“张云翊的儿子为了保全家产,竟丧心病狂,想放火烧了客舍,把我和张云翊一起烧死。”
李有才点了点头,这件事太有名了,他已经听说了。
“那件事之后,张云翊的性情就彻底变了。”
杨灿有些鄙夷地道:“他不仅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还罔顾人伦,把他儿媳妇陈婉儿,强行占有了。”
“什么?”
李有才只惊得张口结舌,他虽也知道张云翊不是什么好人,却没想到此人竟如此丧心病狂,连自己的儿媳都不放过。
杨灿悠悠一叹,道:“那陈婉儿是个好女子,哪里肯甘心受此奇辱?
可她又只是个弱女子,根本没有力量反抗张云翊。
没办法,她只能假意屈服,暗地里却一直在寻找报仇的机会。”
“张云翊被美色迷了心窍,见陈婉儿已经‘屈服’,就对她没了防备。
所以,他跟何执事的那些密议,包括如何栽赃我、如何掩盖走私的事,都被陈婉儿听了去。
陈婉儿正愁没有机会报仇,得知这些消息后,就想到了借助我的力量。所以……”
杨灿把茶杯往几案上轻轻一放,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我自然不会只听陈婉儿一面之词,便来了个将计就计。
在去苍狼峡之前,我就提前做了安排,比秃发隼邪更早一步,在苍狼峡里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贤弟!贤弟,你,你停一下,你让我捋捋。”
李有才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翻着眼睛,嘴里喃喃自语,把杨灿刚才说的经过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从何执事是山爷,到被亢家商队撞破行迹,再到亢曲长发现甲胄部件、阀主派何执事查案,接着是何执事联合张云翊栽赃、陈婉儿暗中报信,最后是杨灿提前布局……
咦,每一步都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完全找不到逻辑漏洞!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这些事大多是“杨灿说”,眼下还没有实打实的证据。
可如果杨灿真的抓了何执事的亲随,到时候从那亲随口中问出真相,那所有的疑问就都迎刃而解了。
而杨灿既然敢这么说,那么人证,他手里应该是真的有。
李有才越想越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何执事竟然就是走私山货的“山爷”。
他更没有想到,张云翊早就跟何执事勾结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陈婉儿暗中相助,杨灿这次恐怕真要被活生生坑死在这局里。
而世间所有人,也都会被何执事蒙在鼓里,再也没机会知道这个真相。
想到这里,李有才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