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胜骑在一匹瘦马上,紧随其后。少年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显然是第一次经历这般长途奔袭,身子摇晃几欲坠下。刘建军回头瞥了一眼,勒马停下,递过水囊:“喝口,别硬撑。”
“我……没事。”安思胜接过水囊,仰头猛灌一口,却被呛得咳嗽不止。
刘建军皱眉:“你叔父把你交给我,不是让你半路病倒的。记住,战场上最怕的不是敌人,是自己垮了。”
少年咬牙点头,将水囊递还,声音微颤却坚定:“我不拖后腿。”
刘建军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一笑:“好,有股劲儿。像我当年。”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映出长长的影子,仿佛一老一少并肩踏破寒夜,奔赴一场无人知晓结局的征途。
三日后,一行人悄然进入河东大营。守将王孝杰闻讯迎出辕门,见来者衣衫褴褛、满面风尘,唯独眼中精光逼人,当即抱拳行礼:“可是刘公当面?”
“正是。”刘建军翻身下马,拍了拍肩上尘土,“没带圣旨,只带了炸药和脾气,够不够进你的营?”
王孝杰朗声大笑:“够!只要能炸突厥人的马蹄,这营盘就是你的铁打江山!”
当晚,军帐内灯火通明。刘建军摊开地图,以炭笔勾画防线,口中不停:“阴山南麓三处隘口,是我布‘地火龙’首选。此处地势狭窄,两侧高坡可设伏兵;沟底挖深五尺,埋竹管三层,连通主舱。一旦敌骑涌入,引信一点,烈焰冲天,百步之内无活物。”
王孝杰凝神细看,额角渗汗:“此阵若成,真如天雷降世。可……万一误触?”
“不会。”刘建军冷冷道,“我设三重机关:一为铜铃感应地面震动,超限方启;二为远程拉索,由我在高地操控;三为自毁装置,若被拆解即刻爆燃。三者缺一不可,万无一失。”
安思胜立于帐角,默默记录每一句话,手不停书。他虽年少,但心细如发,竟将刘建军所述尽数绘成图样,标注尺寸、材料、工时,条理分明,令人惊叹。
王孝杰见状奇道:“这小子……是你徒弟?”
“是我选的接班人。”刘建军淡淡道,“将来我不在了,这些玩意还得有人接着造。”
话音未落,帐外忽传急报:“斥候回报!突厥游骑已至雁门关外三十里,分三路逼近,似欲试探我军虚实!”
众人皆惊。王孝杰腾地站起:“来得好快!是否立即调兵迎击?”
刘建军却摆手:“不急。让他们再近十里。”
“你还等什么?”王孝杰愕然。
“等他们踩上我的雷区。”刘建军嘴角微扬,“我要让第一声爆炸,成为他们噩梦的开始。”
次日拂晓,浓雾弥漫,雁门山谷静得可怕。突厥前锋三百轻骑悄然逼近,为首将领名为阿史那赤心,素以骁勇著称。他举手示意停驻,眯眼望向谷口??那里空无一人,唯有几堆碎石与断木横陈,似是唐军仓促设障。
“唐人怯战?”赤心冷笑,挥手,“冲过去!烧了他们的营寨!”
马蹄轰鸣,铁甲铿锵,三百骑兵如潮水般涌入山谷。就在前队踏入中段之时,大地忽然一震!
轰!!!
一声巨响撕裂晨雾,地面猛然炸开,火光冲天而起,碎石夹杂着铁片横飞四溅。数十匹战马当场被掀翻, rider 被抛向空中,尚未落地便已血肉模糊。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爆发,宛如地府开门,鬼火升腾。短短片刻,整条山谷化作炼狱,哀嚎遍野,马嘶人哭,残肢断臂挂于树梢,焦臭弥漫。
幸存者疯一般调转马头逃窜,却被后续爆炸逼得无路可退。原来刘建军早令工匠在谷底预埋轰地雷二十具,以细线串联,形成连锁反应。一旦首雷触发,余者依次引爆,覆盖范围达百步之广,精准无比。
赤心本人坐骑炸毙,左腿被压断,满脸血污爬行求生,却被一块飞石击中额头,当场毙命。
这场伏击仅持续不到半柱香时间,三百突厥精骑覆灭逾半,余者溃散奔逃,连尸体都不敢收。
消息传回漠北,骨笃禄暴跳如雷:“唐军何时有了这等妖术?!”
谋士默啜沉吟良久,低声道:“非妖术,乃人力所为。此人必精通火器之法,且熟知地形。若放任其发展,边境将永无宁日。”
“那便杀了他!”骨笃禄怒吼,“派死士南下,潜入河东,务必取其首级!另调两万铁骑,绕道云州,直扑其后方工坊!我要让他造出来的每一件兵器,都变成埋葬他自己的坟墓!”
与此同时,河东大营内,刘建军正蹲在地上检验一枚未爆雷。他用小刀轻轻撬开外壳,查看引信潮湿程度,眉头紧锁。
安思胜递上新研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