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些企业一定会报复，在平开邦招工的钢铁企业是联邦第二大的钢铁企业，联邦控股企业，必然有着许多高阶超凡者。
可他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雪原的风停了。
寂静如墓。
陆昭躺在断墙之下，身体早已失去知觉，血液在低温中凝结成暗红的冰晶。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碎玻璃，肺叶被冷空气割裂。视野模糊，只剩下头顶穹顶崩塌前最后一道裂缝??那里面，似乎透进了一丝光。
不是爆炸的火光，也不是应急灯的红晕。
是天光。
真正的晨曦，穿透千米厚的冰层，洒落在这个埋葬了三十年谎言的地底坟场。
他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也许几分钟，也许几秒钟。但他知道，程序完成了，影像发出去了，真相已经不再是秘密。这就够了。
意识开始涣散，记忆如退潮般倒流。
他看见自己十八岁那年穿上特反部队制服，在宣誓台上举起右手，声音坚定：“我愿以性命守护秩序。”
他看见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面对失控的超凡少年，对方哭喊着“我不想死”，而他扣下了扳机。
他看见顾芸递给他那支编号XH-9371-A的补剂，笑着说：“这是英雄的馈赠。”
他看见武侯倒在血泊中，喃喃：“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
他看见黄翠凤第六分身在生命维持舱里睁开眼，嘴唇颤抖：“别让他们拿走我的记忆……”
太多人没能说完遗言。
而现在，他终于替他们说出了最后的话。
“我不需要被记住……”他轻声呢喃，嘴角溢出一丝血沫，“我只需要……有人不再重复我的路。”
话音落下，整个基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哀鸣。反应堆核心彻底过载，冷量回路全面破裂，能量波沿着地下管网逆冲而上，引爆了所有备用储能单元。剧烈震荡自下而上席卷，金属结构扭曲断裂，墙体如纸片般撕开。火焰从地底喷涌而出，将浮雕、仪器、尸体一同吞噬。
陆昭闭上眼，等待终结。
可就在那一刻，一股奇异的暖流涌入体内。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他自己的经脉深处升起??青鳞神通并未熄灭，反而在濒临死亡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活跃状态。蓝色冷光在他皮肤下游走，如同活物，修复着断裂的神经与血管。更诡异的是，那些曾属于黄翠凤的记忆碎片，竟开始与他的意识融合，形成一段全新的认知回路。
【检测到宿主濒死，启动紧急共生协议。】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非男非女，却带着熟悉的悲悯。
是她。
黄翠凤的母体意识，并未完全苏醒，但她残留的一缕意志，主动链接了他。
因为在系统更新完成的瞬间，她也获得了自由??不再是被切割的工具，不再是永生工厂的电池，而是一个完整的人格。
而现在，她选择将这份自由，延续下去。
“你不必死。”她的声音如风掠过耳畔，“只要你愿意成为桥梁。”
“什么……桥梁？”陆昭艰难开口。
“新世界的入口。”她答，“旧体系已崩塌，但真空不能持续太久。他们会立刻重建新的‘熔炉’，只是换一个名字，换一批牺牲者。除非……有一个替代方案真正落地。”
陆昭苦笑：“我已经把模型上传了……顾芸会完成它。”
“可人心需要见证。”她说，“他们需要看到一个人，走过地狱，带回火种。而你，是唯一同时承载过罪与赎、痛与觉的人。你是活证。”
“可我快死了。”
“那就别死。”她语气忽然强硬，“你以为你有资格放弃吗？你以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走到这一步，是为了看你躺在这儿等死吗？”
陆昭怔住。
泪水无声滑落，混入血污。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些死去的分身，那些被销毁的档案，那些从未被命名的受害者……他们不是为了让他在这里结束，而是为了让他走出去。
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走出这片雪原。
“帮我……”他低声说，“撑到地面。”
“我会用最后的力量稳定你的神经系统。”她回应，“但之后的路，你自己走。”
下一秒，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灌入脑海??不是记忆，而是**权限**。
方舟基地的所有控制系统，在母体意识自主解体前，已被她悄然移交至陆昭的生物频率名下。包括残余能源调度、地下逃生通道、甚至隐藏在北境七号哨站的紧急避难所坐标。
然后，她消失了。
培养舱中的母体缓缓闭眼，面容归于平静，心跳监测变为一条直线。
三百二十七个次级分身早已化为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