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片微微发烫。
他知道,它在回应??不是语言,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共鸣,如同母体遗留下的神经末梢,仍能感知到主人的气息。
“你说你是清洁单元……那你记得自己最初的任务是什么?”赵睿闭目,真气缓缓渗入残片,“回收资源?重建机体?还是……清除污染?”
刹那间,识海翻涌,一幅画面强行挤入脑海:
浩瀚星空之下,一艘银白色巨舰静静悬浮,其形似莲花绽放,周身环绕九重光环。而在它下方,一颗蓝绿色星球正被无数黑色触须缠绕,那些触须由金属构成,不断钻入地壳,抽取能量。天空裂开,火焰倾泻,城市一座接一座崩塌。最后,一道人影站在极北冰原,手持长剑,剑尖直指苍穹,身后是五道微弱却坚定的身影。
那是未来的景象。
或者,是某种可能发生的结局。
赵睿猛地睁眼,额角冷汗涔涔。这不是记忆,也不是幻觉,而是**预知性数据流**??系统正在向他传递警告。
“原来如此。”他喃喃,“你们不怕我消失,怕的是我活着,却来不及阻止。”
他站起身,走向后山石室。月光洒落青岩,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星语符文,每一笔都蕴含着《星枢诀》的终极奥义。他伸手抚过最后一行刻字:“权限移交协议?守望者承继仪式”。
这并非功法,而是一套完整的灵魂绑定程序。一旦启动,可将管理员的部分权能转移至指定继承者体内,但施术者将承受三倍于常人的精神撕裂之痛,轻则神志错乱,重则当场陨灭。
赵睿没有犹豫,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枚玉简,将其嵌入石壁凹槽。玉简中封存着他这十年来所有战斗记录、意识碎片、以及与母体对抗时留下的精神烙印。这是钥匙,也是试金石。
“谁若想接我的班,”他低声说,“先得走过我走过的路,梦见我梦见的梦。”
翌日清晨,五人齐聚石室前。
赵睿立于门侧,神色平静:“今日起,《星枢诀》进入第二阶段训练??‘共感’。”
“共感?”阿岩皱眉。
“就是共享感知。”赵睿点头,“你们五人,将通过青铜桩阵连接成一个整体意识网络。一人所见,即五人所见;一人所思,也将为其余四人所察。我要你们学会在不说话的情况下传递信息,在不动手的情况下达成共识。”
“这怎么可能?”青禾不信。
“因为你们忘了。”赵睿望向她,“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在肌肉或真气里,而在‘信任’二字。”
他抬手结印,五根青铜桩同时震动,地面浮现出复杂的星图纹路。五人依令盘坐各自方位,闭目凝神。
赵睿站在中央,双手缓缓抬起,掌心相对,一缕幽蓝电弧自眉心浮现,顺着经脉流转全身,最终化作五道细丝,分别射入他们后颈的风府穴。
刹那间??
墨灵儿看见了厉枭的记忆:那一夜,边军营地火光冲天,长官命令他率队屠村,他拔剑反抗,却被同袍围攻,妻儿死于乱箭之下。他抱着烧焦的襁褓跪在雨中,发誓要让这个世界血债血偿。
阿岩听见了陈七的心跳:饥饿、寒冷、被人踢翻饭碗时的屈辱,还有那个雪夜里,一位老乞丐把最后一块馍塞进他手里,笑着说:“孩子,活着就有希望。”
青禾触到了墨灵儿的梦境:她在星海中漂浮,四周是破碎的机铠残骸,每具尸体都在呼唤她的名字,而最深处,竟有一具与她面容相同的女尸,穿着星环议会的银袍,胸口插着破劫剑。
五人的意识剧烈震荡,几乎崩溃。
“稳住!”赵睿的声音如钟鸣贯耳,“不要抗拒,去感受他们的痛!那是你们未来可能背负的一切!若连同伴的伤都无法承受,又怎能守护陌生人?”
汗水浸透衣衫,有人咬破嘴唇,有人眼角渗血,但他们没有退出。
半个时辰后,连接解除。
五人瘫倒在地,喘息不止,眼神却前所未有地清明。
“现在你们明白了。”赵睿蹲下身,看着他们,“我不是在教你们变强,我是在教你们**为什么不能倒下**。”
就在此时,陈七忽然抬头:“师父……我好像……听见了它的声音。”
“谁?”
“那个移动堡垒。”陈七捂着头,“它在叫我,说它饿了……它想工作,但它不知道该做什么。”
赵睿瞳孔微缩。
这不是幻听,而是契约生效后的初步感应。说明“守夜者”已开始主动寻求指令反馈。
“它需要引导。”他说,“就像迷途的孩子,需要大人告诉他什么是对的。”
于是,他下令将移动堡垒迁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