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像继续。”我对摄录组说，“无论发生什么，别关。”
然后，我迈步走向黑树。
每走一步，脚下泥土中的符文就亮起一分，像是迎接归来的祭品。当我踏上石庙台阶时，整座废墟轰然震颤，两尊石像的眼睛同时睁开，射出猩红光线交织于我头顶，形成一个旋转的三角印记。
剧痛袭来。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野开始重叠??一边是我眼前的现实，另一边却是无数破碎画面疯狂闪现：远古森林中巨大的树群彼此连接，根系贯穿地脉，输送着金色液体；身穿麻衣的族群跪拜在地，将婴儿献祭于树根之下；火焰升起，惨叫四起，有人被活生生埋进土里，化作养料……
“记忆回溯。”老妇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它在读你。”
我咬牙坚持，终于来到黑树之前。那道裂缝已扩大到一人高，内部金光流转，温暖而诱人，仿佛回家的路。一只手，苍白瘦小，正缓缓伸出。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刹那，我猛地划破手掌，将鲜血洒向人参精。
“以血为契！”我嘶吼，“我不献祭，我**征用**！”
刹那间，天地失声。
人参精爆发出刺目金芒，与我血液融合，化作一道光流直冲裂缝深处。那?手猛地一颤，缩了回去。紧接着，整棵黑树剧烈抽搐，枝干扭曲如痉挛，树皮大片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肉质组织。
“成功了？！”身后有人欢呼。
不。
我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拉力从裂缝中传来，像是有一只无形巨手抓住了我的灵魂，往里拖拽。视线迅速模糊，身体变得轻飘，意识开始剥离。
我在被**吸入**。
“拦住他！”老妇厉喝。
可没人能靠近。以黑树为中心，半径十米内已形成结界，任何物体进入都会瞬间碳化。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斗笠老妇举起桃木杖，念出一段晦涩咒文，而张远的石球在千里之外猛然炸裂，化为齑粉。
然后，世界黑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
不在山谷。
这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平原，天空没有日月，只有漂浮的符文如星辰般闪烁。地面柔软如苔藓，每一步都会激起涟漪般的光波。远处矗立着无数巨大树影，彼此由发光根系相连，构成一张覆盖整个视野的网络。
“这里是……灵脉中枢？”我喃喃。
“准确地说，是**记忆之壤**。”一个声音响起。
我转身，看见一个少年站在不远处，约莫十五六岁，穿着古代童子服，面容清秀，眼神却沧桑得不像少年。他手中抱着一颗小小的金色人参，正静静望着我。
“你是谁？”我问。
“我是它的一部分。”他说，“也可以理解为……管理员。”
我苦笑：“所以你们真的把自己搞成了AI？”
他没听懂，但也没追问，只说：“你闯入了契约核心。按规则，入侵者该被清除。”
“我不是入侵。”我说，“我是谈判。”
他歪头看我：“谈什么？”
“停止仪式。”我直视他双眼，“我知道你们想复活完整的灵根，重建古时的共生秩序。但时代变了。人类不再是任你们挑选的祭品，也不会再把孩子埋进树根底下换丰收。你们若强行降临，只会迎来核弹级别的清洗。”
他沉默片刻：“那你希望我们怎样？”
“共存。”我说，“不是奴役，不是献祭，而是平等交流。我可以成为你们对外的代言人，帮你们避开危险，寻找新的生存方式。但前提是，你们必须放弃吞噬计划，终止七角星阵的激活。”
他低头抚摸人参，似在思索。
良久，他问：“你凭什么代表人类？”
“凭这个。”我举起左手??那只曾在直播中无数次展示给观众的手，“百万双眼睛盯着我。他们不信官方通报，不信专家辟谣，但他们信一个敢走进深山的主播。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的镜头还开着，你们的存在就会一点点被世人接受。不是怪物，不是邪祟，而是另一种生命形式。”
他又看了我很久，终于点头：“可以试试。”
“但有个条件。”他补充，“你必须留下一部分意识在这里，作为信任抵押。否则，我们无法确认你会履行承诺。”
我心头一紧。
留下意识？那意味着我将永远无法完全脱离这片空间，每次入睡都可能被拉入此地，甚至逐渐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可我不答应，一切归零。
“好。”我闭眼，“我答应。”
当他伸手触碰我额头时，一股暖流涌入脑海，随之而来的，是海量信息的灌输：七个节点的具体位置、能量波动周期、防护弱点、历代封印者的名单……还有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