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婉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春节前夕,火种计划第二批学员抵达戈壁基地。这一次,训练强度提升至极限:连续七十二小时无外援作业、零光照环境下盲拆光刻机模组、仅凭手绘电路图重构嵌入式系统……许多人崩溃大哭,也有人咬牙坚持到最后。
她在视频连线中看着那一张张布满尘土与汗水的脸,忽然问:“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要练这些看似不可能的事吗?”
没人回答。
她自问自答:“因为历史告诉我们,每一次技术跃迁的背后,都是无数人在绝境中的死磕。上世纪六十年代,我们的前辈在没有示波器的情况下,用收音机改装成信号发生器,硬是造出了第一枚晶体管。今天我们有最好的设备、最快的网络、最多的资金……但如果有一天这一切都被切断,我们还能不能继续往前走?”
silence spread across the screen.
然后,一个年轻女孩举起手,声音颤抖但坚定:“能。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
江婉笑了,眼角泛起微光。
除夕夜,深圳总部大楼依旧灯火通明。江婉独自留在办公室,翻阅一封封来自世界各地的感谢信。有肯尼亚学生说,他们用GFAI平台设计的疟疾检测芯片已完成原型验证;有巴西农夫寄来照片,显示他用国产传感器实现了精准灌溉;甚至有一位伊朗女工程师写道:“在这里,女性连出门都困难。但我可以通过你们的远程系统提交流片申请??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自由了。”
她把这些信打印出来,贴满了整面墙壁。
午夜钟声敲响时,手机震动。是父亲的老同事、现已退休的工艺专家林伯发来的语音:
> “丫头,我看了你发布的铌材修复方案……那是你爸当年没来得及写完的手稿内容。原来,你们一直都在接他的班。”
江婉怔住,泪水无声滑落。
初一清晨,她登上昭通基地最高观测台。晨雾弥漫,群山如眠。地下深处,EUV主机已完成吊装,最后一段液氦管道正在焊接。工程车来回穿梭,工人们呵气成霜,却无人叫苦。
她打开广播系统,声音传遍整个工地:
> “今天是我们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
> 我们不放烟花,但我们点亮光源。
> 不求惊天动地,只愿脚踏实地。
> 愿每一分努力,都不被辜负;
> 愿每一束光,都能照亮后来者的路。”
同一时刻,深圳、成都、西安、哈尔滨……全国二十三个合作研发点同步举行简朴仪式。工程师们举起手中的开发板、焊枪、显微镜,对着镜头轻声说出同一句话:
> “新年快乐。我们在造中国自己的光。”
节后第三天,云南基地迎来首次全系统联调。
凌晨两点十八分,激光激发系统成功锁定锡液滴靶心,等离子体约束磁场稳定建立,真空腔体内压力降至10??帕以下。所有参数进入临界窗口。
“准备点火。”江婉下令。
倒计时开始。
10、9、8……
控制室内鸦雀无声,唯有呼吸声此起彼伏。
7、6、5……
显示屏上,能量曲线缓缓爬升。
4、3、2……
突然,警报响起!主电源波动超限,备用UPS未能及时切换!
“是电网谐振!”电力组大喊,“附近风电场并网造成频率扰动!”
江婉立即决策:“启动柴油发电机阵列,手动同步相位!光学组保持待命,不允许任何人撤离岗位!”
三十分钟鏖战,电力恢复。
重新计时。
这一次,顺利走完全部流程。
当地时间上午六点零三分,“极光一号”首次实现稳定EUV光源输出,波长精确锁定在13.5纳米,功率达到85瓦,持续时间120秒。
刹那间,地下大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相拥跳跃,更多人默默摘下工牌,紧紧攥在胸前。
江婉站在主控台前,看着屏幕上那条平稳跳动的光谱曲线,久久未语。
良久,她拿起对讲机,声音沙哑却清晰:
> “通知全球合作伙伴:
> 中国第一束自主可控的极紫外光,已于今日黎明时分成功点亮。
> 这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 从此以后,每一纳米的进步,都将由我们自己书写。”
消息传出,世界震动。
ImEC第一时间发来贺电,并宣布取消原定技术封锁条款,愿以平等身份开展联合研究;荷兰ASmL高层罕见表态:“我们尊重每一个国家追求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