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动期的掌门……”
有个年轻弟子也不知是没忍住还是故意的,低呼出声,被身边的长辈狠狠瞪了一眼才噤声。
可那声低呼,却像颗石子投进众人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李为舟仿佛没察觉周遭的暗流,只对着石亭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依旧平淡:“茶快凉了。”
风穿过青木峰的灵田,卷着灵米的清香掠过众人鼻尖。
没人再说话,可看向李为舟的眼神里,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这五行宗的新掌门,实在太不像个掌门了。
石亭里的云雾茶还在漫着热气,雷千绝突然抬手,惊雷剑“噌”地出鞘半寸,紫金色的雷光在剑刃上窜了窜,映得他眼底一片厉色。
“李掌门。”
他声音里仍旧是霸道蛮横,虽口称掌门,却毫无对七宗掌门的敬意,或自恃辈分高,甩脸子道:“茶就不喝了。我等今日来,不是为歇脚,是为见陶掌门。”
李为舟端着茶杯的手顿都未顿一下,也未抬眼,只是淡淡说道:“五行宗之所以封山,便是因为家师闭关参悟大道,已到了至关紧要的时候。便是天地倾覆,也不见外客。”
他放下茶杯,声音依旧平稳,却又多了层疏离,抬眼看向雷千绝,一字一句道:“听清楚了么?”
“天地倾覆?”
雷千绝猛地将剑拍在石桌上,剑刃震颤的嗡鸣,咆哮道:“晴水城已破!罪族老鬼蕴藏滔天阴谋,更是勾结魔族,豢养冰螭以求为祸苍生,这算不算天地倾覆?”
他豁然起身往前一步,气势凌人道:“李掌门年纪轻,不是我灵界中人,还没见过罪族为祸的模样。他们不是魔族,不抢灵脉,不夺法宝,只吞人血肉,吸人灵元,只蚀魂魄!被他们染过的地脉,百年内长不出一根灵草。被他们碰过的修士,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还有什么,是天翻地覆的?”
凌虚子拂尘一甩,银丝扫过雷千绝的剑刃,将那躁动的雷光压下去几分,语气却比剑刃更冷,淡淡道:“雷长老说得急了些,却没说错。罪族老鬼是灵神后期,手里握着万千修士的残魂。而且这一次他们所谋甚大,果真让他们得逞,整个北灵域都将沦为罪土,五行宗也绝无幸免之理。”
他盯着李为舟,沉声道:“我们不是来求五行宗帮忙,是来提醒你们。”
李庆鸿的七星剑匣突然“咔哒”轻响,一道剑光窜出,在亭中绕了一圈,将罪族老鬼的气息凝成一道虚影。那虚影周身缠绕着青黑丝,手里攥着修士的魂魄,正是晴水城被攻破时的惨状。
苏婉望着那道虚影,湖蓝宫装下的手指死死攥着裙摆。
然而,李为舟依旧不为所动,轻声道:“是惨啊。五行宗怎会不知惨字怎写?当年在魔窟,五行宗以一宗之力镇魔祸,三百真传子弟,只活下来十七人,为北灵域挣得百年安宁。便是我宗门开山祖师,亦是以一人之力,镇压五大魔尊。他老人家一人坐化,为北灵域换来千年平和的时光。五行宗,又怎会不知危难呢?”
“李掌门。”
周玄清突然开口,声音异常清晰,道:“我知陶掌门有大事,可陶前辈是方圆万里内七宗仅存的灵神巅峰,除了他,没人能镇压得了罪族大祸。还望李掌门,以大局为重。”
田茹面色都尴尬起来,她知道,若是丈夫果真功力尚在,在闭关冲击仙灵,这会儿是一定会站出来的。
不然,道义上不好说话。
然而李为舟却浅笑一声,依旧不疾不徐道:“大局为重,就该保护好家师的静修。诸位首先要做的,就是立刻传信回宗,请高人前来剿灭罪族。另外,我知道有人认为当年五行宗总是遇到魔灾爆发,死伤惨重是运道不好。但,我还是要明白的告知诸位。我五行宗,为了大局已经付出太多。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对我宗门横加指责。”
此言一出,六宗长老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雷千绝的怒火烧得更烈了,他本就因李为舟这“灵动九重掌门”的轻慢憋着气,此刻听对方句句顶着来,还翻出五行宗的旧功,竟然还警告他们,顿时按捺不住。
“竖子狂妄!”
他猛地一拍石桌,惊雷剑“嗡”地弹起,紫金色的雷光顺着剑刃炸开,竟在亭中凝成半丈宽的雷网!
不远处灵田的稻叶被这股气劲掀得漫天飞舞,连青绿色的光幕都震颤了三分。
“我敬陶掌门是五行宗掌门,才对你这黄口小儿客气三分!”
雷千绝攥着剑柄,怒视李为舟,厉声道:“你一个下界来的毛头小子,懂得什么叫‘罪族之祸’?真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就是拿你的脑袋往里填,都不够塞罪族牙缝的!”
他又往前逼近一步,雷网的边缘几乎擦到李为舟的道袍,沉声道:“今日我便替陶前辈教教你,在灵界,不是靠耍嘴皮子就能当掌门的!惹恼了我,便是陶希行出关,也得给我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