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口,那里还凝着血痂,是被玄冰炼狱的魔气刮到的,血痂边缘泛着淡淡的粉红,像刚开的桃花。“素心姑娘,借个灶?”他的声音带着赶路后的沙哑,却透着轻快,“这汤快熬干了,阿雪说要让灵狐大人也尝尝。”
阿雪捧着雪莲走上前,花瓣上的冰晶在庵堂的阴影里折射出细碎的光,映得她眼底像落了场雪。“它好像累了。”她指尖轻轻碰了碰最外层的花瓣,那花瓣竟微微蜷缩起来,像是在撒娇,“从九寒殿一路过来,掉了三片冰晶呢。”她低头看着雪莲的根茎,那里缠着根极细的红绳,是去年冬天阿风用灶膛里的红炭给她烤暖过的那根,绳结处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刚才在山脚下,它忽然抖落片冰晶,落在草里,那丛草就开花了。”
冰谷遗族把画册举过头顶,小脸上沾着的泥污遮不住亮晶晶的眼睛,像盛着九寒殿废墟上的星屑。“灵狐大人,您看这个。”他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画册被风吹得哗啦啦响,最后停在画着三个孩子追跑的那页,“最后一页自己长字了,像冰谷石壁上的刻痕,摸上去还烫烫的。”
香炉里的烟忽然直挺挺地升起,在半空凝成个模糊的狐狸头,耳朵尖尖的,正对着阿风的方向。尾尖轻轻扫过供桌,带起一阵极轻的风,吹得阿风垂着的袖子晃了晃,也吹得阿雪鬓角的碎发贴在脸颊上,像蝶翅落了片雪。“玄冰炼狱的封印,补得比当年牢。”灵狐残魂的声音落在阿风胳膊上的伤口处,像浸了药的棉花轻轻按上去,带着穿透衣衫的暖意,“当年你先祖用玄冰剑划开掌心,以血为墨才稳住的阵眼,你只用陶罐里的汤就浇灭了魔气的火,倒是比他机灵。”
阿风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伤口处忽然泛起一阵暖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走,酥酥麻麻的,疼意渐渐淡了下去。他想起在封印最薄弱的地方,魔气化作的火舌舔上他的胳膊时,那股灼痛像要烧穿骨头。他想都没想就把陶罐凑了过去——那里面是他熬了三天的姜汤,从冰谷带的桂花糖放了满满两勺,本想等事成之后给阿雪暖手的。没想到汤泼出去的瞬间,那些张牙舞爪的火苗竟“滋啦”一声缩成了火星,汤水里混着的桂花花瓣落在地上,竟在焦黑的石缝里长出了细小的绿芽,嫩芽顶破尘埃的样子,像极了阿雪每次鼓起勇气时,眼里闪动的光。
“不是机灵。”阿风挠了挠头,耳尖红得像被篝火烤过,“是阿雪说,魔气怕热乎气儿。”他侧头看向阿雪,她正低头用指尖拢着雪莲周围的空气,像是怕风把花瓣吹落,阳光落在她发顶,映出层毛茸茸的金边,“她说心里装着念想的人,身上的热气能烧穿冰呢。”
阿雪怀里的雪莲忽然轻轻颤动,最中心的花瓣缓缓展开,露出里面嫩黄的花蕊,像颗藏了很久的星星终于亮了起来。她抬头望向香炉,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水面:“您还记得吗?小时候我偷跑到素月庵,您让香炉里的烟给我变过狐狸形状。”那时她才七岁,裹着件过大的棉袄从冰谷溜出来,冻得嘴唇发紫,是灵狐残魂让素心的阿婆给她煮了碗姜茶,茶杯边还飘着烟变的小狐狸,“阿婆的姜茶太烫,我就捧着杯子看小狐狸,看它的尾巴在烟里摇啊摇,后来杯子凉了,小狐狸也散了,可我手心一直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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