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你赔渔民的鱼啊?上次你说要吃炸鳕鱼,断了线,你连鱼骨头都摸不着!”
正闹着,莫莉婶的小儿子举着片麻叶跑过来,叶上停着只萤火虫,翅膀亮得像颗小灯。“它停在‘托马斯’上!”小家伙蹦着喊,麻线系着的山楂果在他胸前跳,“我说了麻会招星星吧!玛吉婶没骗我!”
我们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天上的云散了,星星挤挤挨挨的,光落在麻缆上、灯笼上、孩子们的笑脸上,像被麻线串了起来。雷夫把图纸卷起来,用麻线捆好,麻线在他手里转了个圈,打出个漂亮的结:“明儿把辅绳加上,再去看看西北坡的麻苗。”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快,“说不定过阵子,咱能编张麻网,把天上的星星都兜住呢。”
风又起了,麻缆“嗡嗡”地唱着,像谁在低声哼歌。灯笼的光斑晃得更欢,孩子们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和麻线的影子缠在一起。我摸着兜里那粒从西海岸带来的麻籽,壳上还留着编绳时蹭的桐油味,忽然觉得,它早就不是普通的种子了——它长出的麻线,正把这片土地上的光、笑、希望,一点点织成网,网住了岁月,也网住了往后无数个明亮的黎明。
玛吉婶提着个更大的灯笼走过来,灯笼壁上编着个歪歪扭扭的“家”字,她笑着说:“杰克他爹来信了,说在东边港口看见用咱这麻线编的网,渔民都夸好呢!”灯笼光落在她鬓角的白发上,像撒了层碎银。“等麻再长高些,咱给每个孩子编个小网兜,让他们去海边捡贝壳!”
杰克突然拽着我的衣角,把那颗山楂塞给我:“姐姐你拿着,等麻长出山楂,我再给你摘更大的!”他的小手热乎乎的,麻线在他手腕上缠了两圈,打了个小小的“锁山结”。
雷夫拍了拍我的肩膀,图纸在他怀里轻轻响:“走,回钟楼!我再改改图纸,把玛吉婶说的网兜也加上,得让孩子们的网兜既能装贝壳,又能装星星!”
夜色更深了,麻缆的影子在地上铺成长长的路,我们踩着碎星似的光斑往回走,身后的笑声、麻线的清香、远处的海浪声,都缠在一块儿,像首没唱完的歌。我攥着那颗山楂,忽然明白,所谓的家,不就是这样吗?用一点点牵挂当线,把每个人的日子、期待、小小心愿,慢慢织成一张暖暖的网,风刮不散,雨淋不透,永远都在那儿,等着每个晚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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